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辽地的那个傍晚,天际的夕阳红得像血,淌了一地,他身后的人,逼迫着将他的剑锋对向至亲,而他的至亲双目通红,痛恨地看他。

    地上流淌的血,是谁的?

    他在杀谁?

    “萧执。”有一只温软的手突然搭在他的手臂上,温度隔着衣服传来。

    像行走在久旱沙漠的人突然尝到了一丝甘霖。

    珞泱攥紧了他黑色的袖角,轻轻晃动一下,唤他。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似乎很痛苦,双眸中牵出一丝殷红,木然的,阴沉的,像是一头被困缚的野狼。

    他想起了什么?他经历过什么?

    珞泱看着他的模样,心里难过极了,却没有显露半分,她将长剑从少年手中抽出,握着尚存余温的剑柄,转手击退了正欲上前的敌人。

    她前世生在塞北,爹爹亲自授她武艺,上过战场,也与将士们为过伍,不是他想象中娇贵不已的小郡主。

    如果杀人令他痛苦,那便她来好了,反正都一样。

    珞泱抬腿将敌人手中的刀刃踢掉,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向那人的心口,她的腰肢柔软,轻易便弯到难以想象的弧度躲过伏击,她一面击退敌人,一边将砍向身侧少年的刀势一一瓦解。

    他们在刀光血影中对视一眼,竟生出了难得的默契。

    骏马冲破重围,冲破如牢笼般困囚它的燕南关,野兽也挣脱了牢笼,冲天际尽情地嘶吼了一声。

    所过之处,敌人俱灭。

    他们驾马飞梭而过,将围困他们的对手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一直行到一处湖水岸。

    珞泱下马捧起湖水洗净脸上沾染的血迹,侧眸看见萧执正靠着马,沉默地擦拭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