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团团长薛岳并不是正儿八经的青年军出身,他原本是老粤军的一员,护国战争时期,根据国社党和革命的的秘密协定,粤军被要求交出粤北的防区前往福建以换取青年军的军火支援,时任粤军少尉的薛岳并不想离开广州老家,所以就主动脱离了粤军回韶关了,而随后薛岳又被由旅升级为师的近卫旅招募进了青年军,由于当时缺乏军官,所以沒有经历过湘西军官学校的薛岳被破格任命为中尉排长,然后就是一个意外了,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居然在大帅跟前推荐了薛岳(其实是王振宇自己),总之此后的薛岳就开始平步青云了,被送入武汉高级军官速成班学习了一个月就授了少校军衔,然后又被补入欧洲军事观察团,晋升中校,接着又担任远征军第六师61团上校团长,从少尉到上校仅仅只用了一年的时间,这样的升迁速度可以算的上是坐火箭了。

    好在薛岳这样的军官在远征军还有那么一批,所以也就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和传统的青年军军官不同,毕竟才入伙不到一年,薛岳还是保留了老粤军军官靠前指挥的传统,而在传统的青年军中,团级以上的指挥官的位置是被要求靠后的,这条军条令被制定的目的就是要保护好高级军官,避免在作战中出现因为高级军官的阵亡而导致部队溃败的悲剧。

    薛岳此刻就在三营的指挥所里面,他的望远镜就在184和185号碉堡方向。

    德军的攻势非常凶狠,步兵被打倒一大片之后,他们的士兵以十分标准的动作卧倒或者寻找到了遮蔽物,然后紧跟着手榴弹就飞了过來,可惜这玩意对于钢筋水泥构筑的碉堡沒什么杀伤力,德军这个时候只能等待炮兵的再度支援了,可现在是一战不是二战,还做不到所谓的步炮协调,自然也就做不到后來历史上那种步兵拿着步话机对着炮兵大声报敌军方位,然后炮弹就无比精确的砸到了敌人的火力点上。

    不过沒关系,德国人有德国人的办法,他们很快就有二十多人的伤亡逼近了185号碉堡,然后把手榴弹从射击孔塞了进去,轰的一声碉堡被炸上了天,里面的一个班的中国士兵全部殉国了。

    这个方法看起來似乎很有效,但是很快德军就为自己鲁莽的行为召來了打击,周围的184和186两个碉堡火力点对着德军进行疯狂的夹角射击,四十多名勇敢的日耳曼战士被打死,德军不得不暂时撤了下去。

    守卫在184号碉堡里的赵彦斌,马文远,夏立秋三人看着二十米外已经变成废墟的185号碉堡,心里十分难过,大家开始打起精神,严密关注德军的步兵运动方向,总之是不会再让这些德国佬再靠近碉堡实施爆破了。

    德军的炮兵终于被步兵们召唤來了,夏立秋感觉到整个大地又一次颤抖起來了,班长史进荣则一言不发坐在碉堡里开了一个鱼肉罐头,然后用手夹了一块鱼肉慢条斯理的嚼了起來,仿佛外面敌人跟他沒有什么太大关系一般,而其他士兵则继续祈祷自己所在的碉堡不要被德军的炮火命中。

    这次被德军步兵临时召唤來的炮兵的轰击仅仅持续了五分钟,因为德军炮兵沒弹药了,而且这仅仅是二个师属火力在展示自己的威力,并沒有其他什么重炮,所以在炮击停止后,德军士兵无比失望的发现,那些该死的碉堡依然不要钱一般的朝着自己泼洒着机枪子弹。

    整整一个下午,在184号碉堡前面,密密麻麻堆积了近二百具德军的尸体,而且和其他碉堡相比,184号碉堡的幸运不是一点点,从外观看,射击孔四周早就被德军还击的子弹打的四处是孔了,但就是沒有一颗子弹被成功射入碉堡里,全班十个士兵因此也就沒有一个伤亡,而这个时候薛岳下达了后撤的密令,因为在184号不远的地方,186号和187号碉堡已经被德军用手榴弹给爆破了,184号现在也失去了支应点,继续死守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在下一个时间点被德军用同样的手法给掀掉,由于坚守的命令是十五天,所以现在每一个士兵对于薛岳來说都无比宝贵。

    下午五时,打光了重机枪里的最后一发子弹,在班长史进荣上士的带领下,全班打开碉堡的门朝着营部所在开始了疯狂的奔跑逃命,而刚刚被打退的德军并沒有退下去太远,他们正在组织第六波敢死队上來送手榴弹了,现在他们发现了184号碉堡的中国守军的企图,于是他们开枪了,二个运气不太好的战友被德军毫不客气的打翻在地,其他人连忙去拖他们,这也是军条令要求的,你可以投降,但是你绝不可以抛弃在战场上负伤的战友,否则你将面临军法的审判,最终这两个士兵中个子最大的那个沒能救活,德国佬的子弹从他的后背击穿了他的肺部,,。

    同样的战斗在62团,63团,64团防御的阵地上进行着,整整一天,德军付出了四千人的伤亡,却只推进了不足五十米,想想都是一个让人觉得无比沮丧的结果,埃芬博格中校的部队伤亡超过了40%,根据德军参谋部的命令,获准轮换下來,他立刻骑马去找自己的师长,他必须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师长,而兴登堡元帅在南锡的司令部里看到前线的战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一个小小的地域,帝国的军队在如此规模的炮击之后,付出了四千人的伤亡居然沒能拿下來,这是什么情况,兴登堡元帅气得一吹胡子就要暴走了。

    中国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呢,兴登堡元帅可是十分清楚的记得,在十六年前,老前辈瓦德西元帅可是十分轻松的只用二万联军就把十几万大清帝国的正规军外加百万拳匪打得稀里哗啦,这才多少年啊,中国人这群东亚病夫就敢和帝国的精锐在欧洲扳手腕了。

    而在巴黎,一场酒会正在举行,英法意等协约国列强的外交官和政客们正在这里一边享受着上好的波尔多干红,一边交换着对战争的看法,值得注意的是,南方的国民政府虽有外交部门却沒有设置驻外机构,所以代表中国出席这个酒会的是北洋政府的驻法公使胡惟德,因为国民政府出兵欧洲的缘故,现在驻法的中国外交人员也变得值钱起來,不过今天的酒会显然不是什么友好的聚会,从聚会开始,法国总理克里孟梭就十分不客气的朝着我们的胡惟德公使提出了最真挚的抗议,抗议该死的中国的军队沒有认真履行联军的义务,现在好了,可怜的法军被直接扔在了凶猛的德国佬面前被一顿烂揍,而这一切都是中国军队的无能造成的,可怜的胡惟德公使只能面色铁青的忍受克里孟梭的咆哮而未置一词。

    而日本出席会议的外交人员端着酒杯在一旁冷笑,似乎看到中国人出丑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但是不是每一个日本人都是这样的,日本驻丹麦公使馆武官永田铁山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把眼镜框往鼻子上扶了一下。

    而在永田不到二米的地方,英国首相劳合乔治正在无比热情的同日本首相寺内正毅的特使广田弘毅在交谈,这也是日本外交在这个时期的一个特点,军人出身的寺内正毅出任了日本首相兼外交大臣,这就决定了很多重大外交事务不可能由寺内正毅亲自出马來谈了,于是特使就肩负了这一原本属于外相的使命。

    “广田先生,看起來中国人的军队确实是不如贵国的军队可靠,我还是希望贵国能够派出军队到欧洲來和我们一起痛揍德国佬,至于资金方面和装备问題,我们都可以谈。”劳合乔治首相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个人贩子,到处在雇佣可以替大英帝国流血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