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几日去替我查查各府州的学堂数量和人数,查得越细越好。近日若无大事,除了国子监的帖子外,都拒了。”

    崔甫屈起食指,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沉声道:“若是东宫有帖子,立刻送来。”

    只可惜,接下来的日子都未曾有过东宫的帖子。

    如意这会儿情场失意,官场得意。

    周乐言虽入了大理寺,只是一个小小的评事,八品下。这架不住她背后有人啊。

    依她那无人出其右的好人缘,不过几日,大理寺上上下下混得贼熟。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大理寺官职最高的大理寺卿,看见她都能多说两句。

    现在还不好说,只是往后大理寺必是如意在朝堂的一大助力。

    周乐言坐在东宫的书房,怕自己说得不详细,又掏出一些摘抄,递了过去。

    “房公隐退后,国子监祭酒便是本达,他确实是有非常有才的一位先生,实属难得一位大儒。但就是……”周乐言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找个什么样的形容词。

    如意抿了抿唇道:“我知道。”

    本达是一个奇人。他原就是金陵人,少时家境不算太好,住在鱼龙混杂的西坊市。

    原本正经规矩的一个小郎,乖乖学着儒家四书五经,却被隔壁炼丹的道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只脚便迈向了道教。

    可耐不住家里的祖母与阿娘信的是佛学,等发现小郎被道士迷惑之后,已经来不及了。怎么办呢?学!按着头学佛教!

    于是本达又被送到巷尾小寺庙里头,可能是剃了头后,无青丝无杂念,学的极好,老和尚都抓着不撒手直说要把衣钵交给他。更觉得教不了他,硬把他塞到天竺僧人身边。

    本达便自然而然佛学造诣更深,还学会了天竺语。等本达的阿耶从西北驮着货物回来,发现自家儿郎剃得锃光瓦亮的头后,嚎啕大哭。

    他把小郎从寺庙抓了回来,在家望着一会儿敲敲木鱼,一会儿炼炼丹的小郎觉得十分绝望。

    多番打听之后,决定让自家小郎去学法教。法教森严,一个唾沫一个钉,势必要把他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