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辩机这番来,也是带着长安城一些寺庙的主持的希望来到庄子上见玄世璟,与玄世璟谈佛门的事情,因此,辩机也是被寄予了厚望,不少人,觉得辩机是玄奘法师的高徒,玄奘法师可是连陛下都很看重的德高望重的法师,他的弟子去找东山侯请求他高抬贵手,应该是能行得通的。

    只是这次辩机来,不但没有与玄世璟谈通,反而让他自己陷入了魔障之中。

    长安城的佛寺若是如同东山侯所说的这般,那佛到底是什么?是自己错了,还是东山侯错了,又或者是那些寺庙错了.....

    佛是辩机的信仰,佛寺是佛的门脸,东山侯玄世璟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呢?是真的,法华寺的账目被公布于众,皇帝震怒,三省六部开始彻查长安周边的佛寺,若是玄世璟说谎,不可能整个朝廷都陪着他说谎,法华寺查抄出来的财货、土地都明摆着在哪儿放着。

    辩机要相信谁?很显然玄世璟的话有真凭实据,有理有据让他无从反驳。

    失魂落魄的走在市集上,原本周身那股出尘飘逸的大师的气质却是不见了,剩下的,也只是心中对于自己心中的佛,长安城佛寺里的和尚心中的佛,和玄世璟所说的话的反思。

    小欢来庄子上,去与小吉相聚去了,以她的身份,跟在晋阳身边儿,却是有些尴尬了,而晋阳和高阳,则是带了家丁仆役,准备到庄子上转转去。

    现在外头庄子上风景正好,气候也是宜人,两人也是想在外面转转,透透气。

    在外面走着走着,也就到了庄子的市集不远处,正好看到失魂落魄从市集上出来的辩机。

    “那不是长安城跟着玄奘法师译经的师傅吗?怎么跑到你们庄子上来了?东山侯不是最不喜欢这些和尚吗?”高阳疑惑道。

    “无缘无故的,也不会来庄子上,看他那神色,想来是已经与夫君见过面了,而且,看上去是被打击的不轻。”晋阳捂嘴笑道。

    “也就是东山侯,还真敢跟长安城的佛门对着干,现如今的长安城佛寺都闹腾的人心惶惶,想来这辩机法师也是受人之托,想来庄子上做说客来找东山侯。”高阳说道。

    “就这么点儿小小的磨难都度不过去,如何度人?之前跟着母后,也曾礼佛,但是现在见到寺庙中这些和尚的嘴脸,端得是再也不会信所谓的佛了。”晋阳说道。

    “你这果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这东山侯一起,连脾性也变了。”高阳巧笑嫣然。

    “且不说夫唱妇随了,若是高阳姐姐也翻看过寺庙的那些个账本,依照姐姐这烈性子,现如今肯定更是恶心那些和尚的作为。”

    “别说,还真是这么个事儿,虽然没见过账本,但是也听我夫君提起过,说这寺庙中是如何藏有巨富的,想来也是,便是长安城的勋贵礼佛,哪家不是拖家带口,妻儿老小番上阵,不拉个几大车东西好像不能表明自己的心意似的。”高阳说道:“在长安有几个关系不错的人家,他们家礼佛便是,拉上两大马车的东西,到了佛寺之中,礼佛完毕之后,寺庙给安排素斋,给安排大师讲经,那些不带东西,仅仅是给那么仨瓜俩枣香火钱的,拜完佛,连顿素斋都没有,这按照香火钱,受到的待遇也分出了个三六九等,这你说气不气人。”

    高阳说道此处,语气之间也有些气氛,难怪之前跟着婆婆去礼佛,到了佛寺,大中午的连顿素斋都没有,合着是香火钱添的少了是吧?

    辩机与高阳和晋阳这一行人就这么擦肩而过,而高阳的话,虽说声音不是很大,但是离得近了,辩机还是都听到了,从玄世璟所在的酒楼出来,本就是被玄世璟的一番话打击的不轻,如今偶遇高阳一行人,又被反手插了一刀,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