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程漠冲着外面一挑嗓音。显然,楚连燕的身影已经映在窗前好一会儿了,而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程大哥,云念姐……”楚连燕小心翼翼推门进去,只看到脸色苍白的女子一袭情丝凌乱铺枕。而程漠就靠在床头上,将楚云念紧紧拥挽入怀。

    “傻丫头,怎么还叫大哥呢?”楚云念咳嗽得双颊绯红,笑容却依然明媚好看,“刚刚都拜过天地了不是?还不改口?”

    “是,相公,夫人……”

    “呵呵,你这小呆子,叫相公便是了,咱们姐妹就无需多礼嘛。咳咳,咳咳咳。”

    “云念!”看着楚云念羸弱的身躯在自己臂弯里咳得颤抖连连,程漠心焦如焚。他指着桌台上的一包药,即刻冲楚连燕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药煎了!”

    楚连燕冲着那熟悉的纸包看了一眼,心下顿时明白了八九分。

    熟悉的药包,熟悉的气息。每每一入冬,楚云念的旧疾便发了。

    她这个身子啊,自十三起病至今整整十年。全城的医生早就请遍了,都说是胎里带的。后来又因为意外落水而诱发出来,怕是没得治。唯有用药慢慢调着,这些年冬天也是一季不如一季的严重起来。尤其是二月梅开的时候,她周身寒冷如冰,常常高烧连日不退。

    楚连燕乖顺地端着药包出去。

    一两黄芪,二钱霜白,这一套方子,她已经烂熟于心了。

    最后,楚连燕撩起左手新袖,用柴刀轻轻比划在手腕上。

    只因当年一位老郎中打的偏方。说楚连燕与堂姐生辰八字中的紫薇斗宿相合,融血延年续命之效。每年冬天,她的血,便成了楚云念入药的必配良方。

    距离去年冬天已经过去了快十个月,那些纵横嶙峋的刀疤早已结成厚重光滑的老茧。

    虽然,她早已习惯了那些鲜血汹涌的场景。但终是有些小女儿的畏痛,下手稍有戚戚。

    “你还在磨蹭什么!”

    程漠早已换下喜服,一身素白裹衣,像这个月夜最寒冷的一盏凝霜。

    不等楚连燕开口,他上前一步抢过柴刀,唰一声凛冽崩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