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清江郡主认为袁家兄妹逃不掉,但宋宜笑回房收拾了下换洗衣物,带着聂舞樱去瑶花院之前,还是先去了趟裁霞轩:“代国姨母明日肯定会到步月小筑,找我问罪,我可不想领教她的手段,所以想避一避,们要不要一起?姨母的性子,们也清楚,若是不走,叫她逮到,却不是好过关的。”

    “这个倒不必。”袁雪萼闻言色变,忙去喊了兄长出来商议对策--只是袁雪沛听完经过却笑着摇头,道,“这回富阳侯世子也来了,我跟他好歹有些袍泽之情,他不会让长公主殿下亲自来找我麻烦的--至于其他人,想来还刁难不了我!”

    宋宜笑有些惊奇的看了他一眼:照简虚白所言,当年他们之所以被乌桓俘虏,除了冀国公的算计外,主要就是被姬紫浮拖累了。

    所以回帝都以来,简虚白跟姬紫浮这对嫡亲表兄弟的关系,始终不是很好。

    按说袁雪沛作为简虚白的知交好友,又在乌桓成了残废,即使不迁怒这位富阳侯世子,也应该拒其于千里之外啊!

    怎么听他语气,两人之间不但有交情,交情还深到姬紫浮愿意在亲娘面前维护他的地步?

    不过袁雪沛没有解释的意思,宋宜笑也不好多问,只问:“有把握么?”

    见他颔首,她也不再劝了,只跟袁雪萼说了几句话,约定回头再见面,便告辞了。

    冬天天黑得快,这时候暮色已临。

    下人们打着灯笼在前引路,姑嫂两个手挽着手,在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占春馆的白昼,即使是冬天,也非常美丽。但在晚间看去,影影幢幢的山石,与风过林海时响起的呜咽或呼号,终究显得诡异又莫测。

    好在前后都有人陪着,两人又一路走一路说着闲话,倒也没觉得太害怕。

    快到瑶花院时,引路的下人忽然站住脚,回身请示:“前头一段路有些险峻,是不是绕一绕?”

    宋宜笑想了一下,确实有段路,为了达到曲折幽深的目的,做得比较陡峭,白天还好,晚上走的话,实在有点为难,就颔首:“绕路吧!”

    这一绕就绕到了露浓阁附近,路上忽然闪过一个人影,吓得打头的丫鬟差点把灯笼都扔了,正好看到这一幕的聂舞樱更是失声惊叫--那人影原本一闪就要没入一座假山后的,闻声却停了下来,似回首望了会,不确定的开口道:“谁在那边?”

    听出苏少歌的声音,同样受惊不小的宋宜笑才缓了口气,搂紧了小姑子,扬声道:“是苏二公子么?我们要去瑶花院,因为有段路晚上看不清楚,所以从这里绕一下。”

    苏少歌闻言歉意道:“我读书乏了,出来到空阔地练了会剑,以为这附近没人,就没打灯笼,不想吓着们了?真是对不住!”

    “二公子客气了!”宋宜笑听得颇为无语:以为附近没人就不打灯笼?这么黑,就不怕自己走路摔着么?

    她握了握聂舞樱的手,正要告辞,苏少歌却朝她们走了过来,站到灯笼能照到的地方--昏黄的烛火里,但见他青衫磊落,衣袍虽然单薄,举止之间却不见半点寒冷之意;玉冠束发,白皙的面庞许是因为刚刚练完剑的缘故,略见红晕,色如海棠;一双桃花眼却格外明亮,顾盼之间,犹若寒星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