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宋珞嫣姑嫂领着宋轩携礼登门。

    宋宜笑带了简清越跟陆茁儿出迎,在垂花门下寒暄了一阵,彼此让到后堂,落座后,围绕三个孩子说了会话,打发他们出去玩耍,又清了场,三人才说起正事。

    “依我说不如今儿就让轩儿留下来吧?”宋宜笑先开口道,“珞嫣妹妹那儿现在也没人跟他做伴,一个孩子怪寂寞的。”

    这本是宋珞嫣姑嫂今日带宋轩来的目的,之前宋珞石把儿子送给宋宜笑做义子,图的就是拉近双方关系,缔结更牢固的同盟,若宋轩一直在亲姑姑那儿住着,即使有母子名份,感情不深,又谈什么亲近呢?

    不过眼下宋珞嫣还是要意思意思推辞下:“会不会太打扰姐姐了?”

    “没有什么打扰的。”宋宜笑说道,“横竖我这儿本就有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要带,东西跟人手都是现成的。前两****也给轩儿收拾了屋子,就在朝平跟茁儿的隔壁。往后他们三个一块出入一块玩耍既方便,也热闹。再过两年他们大了,该进学了,到时候再分开不迟——算算时间,届时我那公公也要起复了,他老人家还朝之后,肯定是跟我们一块住,好方便我们尽孝的。到那时候,公公也好指点下他们功课不是?”

    宋珞嫣闻言,与小姑子沈画晴对望一眼,眼中都有喜色:“如此可就叨扰姐姐了!”

    简离邈乃头甲探花出身,他亲自指点,宋轩的学业,再无忧虑。

    这件事情说定之后,宋珞嫣定了定神,说起今日的另一桩要事:“江南堂现在虽然只剩了宜耀族弟一个男丁,且又年幼,但咱们作为旁支,逢年过节自然也要前往问候的。只是卢奶奶对咱们的登门,似乎有些不喜。我们担心是哪儿失了礼,恶了族中主母,所以冒昧向江南堂的下人打听,不想,却听说了些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与姐姐听?”

    她为难道,“有话讲疏不间亲,按说我们只是旁支,姐姐却是江南堂嫡亲大小姐,又素来尊重卢奶奶,这些话即使要告诉姐姐,也不该出自我之口的。只是又怕是真的,到时候反倒成了坐视姐姐受害了!”

    “横竖这会也没外人在,妹妹何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宋宜笑自不会相信她什么“怕恶了族中主母”,才去跟卢氏身边人打探消息,十有八.九是看主支孱弱,私下往宋府里头安插了眼线。

    此刻沈画晴也在,且声色不动,可见沈家多半也知道,不,应该说参与了此事。

    ——说起来都是她那个亲爹宋缘不争气,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前妻韦梦盈纠缠不休。

    结果算计失败,非但自己死了,撇下孤儿寡母,那卢氏勉强算得上出身大家,却是嫡幼.女,自小父宠母爱的,见过的场面无非就是寻常大家小姐知道的那一套。

    之前宋缘在,上头还有庞老夫人,她打理一下后院倒还没有问题。

    如今一没长辈二无夫婿,单是江南堂遍及举国的产业,就够她操碎了心的,更遑论她还要照顾膝下三个年幼儿女?

    偏偏六阀祖上为了防止母壮子弱,老夫人把正经家主架空,暗卫等底牌只有家主束发之后才可亲自动用,卢氏现在外无娘家搭手内无可靠依仗,想也支撑得吃力——否则断不至于这么轻松的被人听了壁脚去。

    这会宋珞嫣得了宋宜笑的准许,就说:“卢奶奶近来暗中同柳姨娘来往呢!就是之前任过刑部尚书跟刑部侍郎,后来因贪贿族没的柳振溪之女,曾经伺候过上代家主的那位柳姨娘。家主去世的那一年,在翠华山避暑时,曾将她送给了部下。本来这柳姨娘在宋府那会时,据说自恃年少美貌,很是刁难过卢奶奶的,虽然说卢奶奶器量大,没跟她计较过。但这会却主动去联络她,也实在叫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