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元宵灯会,并未因去年才驾崩了天子受到什么影响。

    夜暮初临,长街上已亮起阑珊的灯火。

    高穹上一颗颗星子的出现,仿佛也逐渐点燃了市间的辉煌。

    三三点点的灯光,最终汇聚成繁华似锦的璀璨。

    “没想到人这样多。”宋宜笑提着简虚白方才买的一盏海棠灯,紧靠着石拱桥的护栏,有些新奇有些惊叹的看着四周汹涌的人潮。

    原本按照纪粟的建议,是在地段最好的酒楼里订个包间,到时候夫妇两个居高临下,一面欣赏街上的灯景,一面享用酒家的拿手好菜——重点是不必同街市上的人群挤到一块去。

    但夫妇两个都觉得难得出来玩一次,不身临其境委实说不过去,是以执意换了常服,只带数名侍卫出行。

    结果还真被纪粟说到了,随着时间,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注意到那些侍卫隐隐的护卫,刻意不靠过来。但后来人多到人挤人的地步时,谁还顾得上这些?

    若非简虚白一直半揽着她,方才好几次都差点撞到陌生人身上去了。

    不过相对于夫妇两个雀跃的心情,这点麻烦也不是很大。

    两人在桥头望了会沿岸的灯,宋宜笑偏头笑道,“可惜清越太小了,不然,今儿也能带她出来。”

    “带她出来做什么?”简虚白倒不觉得带上女儿是个好主意,他微微移了移脚步,更好的护住妻子不受人群的推搡,也趁机在她额上偷个香,轻笑道,“她要看灯,自有她往后的夫婿带她来,巴着咱们做父母的成什么样子?”

    宋宜笑啼笑皆非的在他腰间使劲拧了下:“枉我平时还以为疼她呢!没想到小气成这个样子,连个灯会都舍不得带她来——等她长大了告诉她,看她还理!”

    “女儿固然重要,妻子又岂可或忘?”简虚白抬手替她掠了掠被夜风吹散的鬓发,含笑道,“方才不是说想吃元宵?看那边摊子上围满了人,没准手艺不错。”

    夫妻两个随着人群慢慢移动过去,小小的食摊果然是里外三圈满了人,只是他们走过去之后才发现,这些人却不是被元宵吸引过来的,而是因为这儿出了事——一个食客叫了碗元宵,吃到一半竟连人带凳子倒了下去!

    待四周之人把他搀起来一看,竟是浑身抽搐眼睛翻白,瞧着快不行了!

    这种情况,众人自要怀疑元宵有问题,一面压着摊子的主人不许走,一面遣了两个腿脚快的少年人去报官。

    只不过今晚这样的日子,官差想挤过来也是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