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看了眼左右,待闲人都退出去了,才道:“母妃离世未久,我这做儿媳妇的倒传出孕讯,虽然是件喜事,却也尴尬。”

    “娘娘这话说的,服内生子的事儿,前魏那会不是就有定论了吗?”宋宜笑不解道,“可是有人胡说八道,叫娘娘操心了?”

    她觉得这个应该不可能,东宫刚刚在夺储中取胜,连皇太后在这眼节骨上恐怕都不想惹他们,何况其他人?

    至于说崔贵妃才死,东宫目前正处于母孝,太子妃却妊娠在身--这种服内生子的情况在早期是不问妊娠时间,只要在孝期生子就算不孝,要摊上那时候,别说太子妃,梁王妃都只能打胎,哪怕生下来了,孩子也只能抱.养给其他人家。

    但前魏时候有皇帝认为这种规矩很不近人情--子嗣多的人家也还罢了,万一赶上宋家那种几代单传,为了老人去世把好不容易得来的血脉打掉或出继,这叫人家日子怎么过?死掉的老人恐怕也不能瞑目呢?

    是以就改成了只要不是在孝期怀上就好。

    如今崔贵妃去世约有月余,太子妃身孕堪堪查出,估计日子也差不多,完可以说是在崔贵妃去世前两日怀上的,可不在不守孝的范畴之内。

    “但弟妹也晓得:母妃去世之前,是先病了些日子的,那时候父皇也不是很好。”太子妃委婉道,“虽然说我自己估计着,应该是在父皇病倒前怀上的,可就怕有人会在父皇跟前说什么话……”

    宋宜笑闻言不禁笑了:“娘娘只怕是想多了罢?陛下素来重视东宫,谁敢去说这样的话,岂非自讨没趣?”

    又低声道,“何况陛下膝下孙辈不多,若知娘娘有喜,必是高兴都来不及呢!”

    太子妃暗道:哪里晓得,正因为父皇宠爱太子,我才怕他为了太子铲除我呢!

    只是显嘉帝与皇太后虽然都决定暂时不动她,却也没打算把结果透露给她--太子妃成天心惊胆战,偏偏又束手无策。如今查出身孕,固然欣喜又多了个保命的理由,却也怕皇帝借着自己生产做手脚,让自己死得合情合理。

    所以趁着请芸姑的机会,想托宋宜笑向晋国长公主说情,给自己试探下皇帝的口风。

    宋宜笑不知内情,只道太子妃自从生下钟陵郡王之后多年没有怀孕,偏赶着今年事情多的时候有了,乍忙还闲下来难免胡思乱想。

    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应了下来。

    她这天回府后把太子妃的担忧与简虚白说了,简虚白闻言倒感到有点不对:“夺储的风波才定,皇舅这会千头万绪多少事情忙不过来呢,哪来的心情去过问儿媳妇的身孕?太子妃不是不懂事的人,怎么会担心这样的问题?”

    他若有所思,“还是她私下里做了亏心事,担心皇舅惩罚?”

    宋宜笑道:“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