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的生日是十二月,一月份的时候他们全家就搬家成都。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宋昱不顾父母的反对,一定要住到孙远均家。

    在能够彼此陪伴的最后一晚,他们都睡不着,孙远均索性拿起吉他唱歌,唱了《追梦人》,唱了《死了都要爱》,唱了《飞鸟》……唱到喉咙沙哑,直到半夜耳朵不好的爷爷也受不了了喊他们不要再扰民了。

    宋昱眼睛盯着他死死地看,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毕竟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这种离别。

    明天是早上八点多的火车,宋昱叫他不要去送他,他不想看见他哭。

    孙远均从书包里拿出来两只一模一样的手机,都是蓝色的机身,白色的键盘,小巧而漂亮。

    宋昱问道:“你哪来那么多钱?”

    “你别管,以后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孙远均后来想想打电话还是挺贵的,于是又补充了句“发信息也可以”。

    宋昱把手机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喜欢得不行,他让孙远均教他怎么用。原来孙远均不仅买了手机,还买了一张电话卡。可是他没有想到俩人很快分离,到了成都,宋昱还是得换一张卡。

    晚上睡觉的时候,宋昱靠着孙远均的肩膀,明明很困,就是舍不得睡着。一遍遍地叫着“哥哥,哥哥”,并不说其他,孙远均则摸着他的背,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答应着他。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孙远均莫名就想到高一时学的那首柳永写离别的诗词来。果然真正难过的离别,却是说不出话来的。

    一向对于感情懵懵懂懂的甚至有点淡漠的孙远均流了泪,宋昱则一遍遍用手指温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泪水。

    第二天孙远均又一次翘了课,说好不去送他,但是他最终还是魂不守舍地忍不住跑去了火车站。

    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他买了张站台票,隐藏在汹涌人潮中,默默地向着要带着宋昱去远方的那辆火车挥了挥手。

    宋昱除了留给他一只一岁大的名叫“浪仔”的狗,什么都没留下。

    宋昱走的第二天,浪仔不知是对主人思念成疾还是不适应新家里的环境,上吐下泻。当时孙远均还在上学,孙远均的爷爷赶紧带它去了兽医院,打针还吃药,花了好几百。

    连宠物医院的老板都说,很少见到来给这种不值钱的小土狗治病愿意花这么多钱的。

    一向粗犷的爷爷哑着嗓子说道:“这只小狗是孙子的一个念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