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正殿之内,温暖如春,太子妃林氏正惬意地听着小曲儿,神思却不知飘向了何处。

    直到太子殿下外出归来。他踏入正殿,刚褪下了带着寒气的外衣,瞥了一眼腔调咿呀的伶人,只觉得心烦意乱。

    “都退下吧!”太子不耐烦地将人赶走。太子妃林氏这才神思归体,换了个舒适卧姿,淡淡扫了太子一眼:“殿下这是怎么了?”

    太子大迈步走到其身边,才阴阳怪气地道:“爱妃倒是好雅致,不似本宫,还要顶风冒雪特意去御书房挨一顿训。”

    林氏淡漠的眸中没有一丝波澜,语气却是故作惊讶:“是吗?陛下又训斥殿下了?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殿下还未习以为常吗?”

    “你说什么!”太子黎珙被她的话激怒,猛地钳住了她的下颔:“林悦婉,是在幸灾乐祸吗?”

    林悦婉的眸光也霎时锐利了起来,她反握住了太子黎珙的手腕,加重了语气:“殿下误会了,妾身的意思是殿下应该放平心态。陛下性情大变,殿下又不是不知道,为何还总要唱反调顶撞?”

    “你懂什么!”黎珙猛然甩手,差点将林悦婉甩了下去。他却无动于衷,只暴躁道:“往年年宴,都是母后负责操持,可今年却是落在了安贵妃的手上。你这只知享乐的蠢货,该不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林悦婉扶助了把手,这才稳定了自己的身形,她冷笑着问:“意味着什么?”

    “母后在逐渐失宠!”黎珙蓦然冲着她怒吼,歇斯底里:“万一有一日,母后被姓安的那女人取代,本宫是不是也要给黎琤让位?!”

    林悦婉眸光不屑,几乎难以掩饰厌恶:“殿下多虑了,有父亲在的一天,你都可以稳坐东宫之位。殿下应该做的,是摆正自己的姿态,不要总与陛下闹不和。只有殿下的地位稳固,母后才能安定,不是吗?”

    黎珙眸光闪烁。

    她又继续道:“殿下好好想一想,无论母后受不受宠,只要您能荣登九五,母后便始终尊贵。换而言之,母后再受宠,您不得陛下喜爱,那也是枉然!以陛下如今的身体状况……殿下该要蛰伏才是。”

    “可是!”黎珙始终意难平:“操持年宴一直都是皇后的殊荣,今年叫安贵妃得了,母后的面子上挂不住啊!”

    林悦婉拔高了音量提醒道:“那也是母后的事情!母后稳坐后位十余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母后需要你鸣不平吗?殿下这幅暴躁模样,叫母后见着了,她才要训斥殿下不稳重呢!”

    黎珙被吼得愣住了,眸光明灭不定。

    “殿下听妾身一句。”林悦婉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不要再和陛下起冲突了。陛下如今身子大好,咱们要的不是崭露锋芒,而是韬光养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