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须陀看着始终难以接近的李靖,双目之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愤然勒马遥指怒喝道:“李靖,你若有本事,就堂堂正正地与老夫分个胜负。以妖术惑人算什么好汉?”

    李靖摇头失笑道:“张帅半生戎马,怎地说出如此话来?以你我的身份,这些激将的话便不用说了罢?”

    张须陀脸上的怒色当即收敛,冷冷地道:“李靖,你既然将老夫困住,想来不会缺少取老夫性命的手段。尽管动手罢,千万不要说出什么劝老夫归降的话来!”

    李靖叹道:“张帅何必如此固执,须知那杨广……”

    张须陀厉声打断他的话,慨然道,“陛下纵负天下人,却不曾负张须陀。今日老夫有死而已,你不必再说,否则便是看轻了老夫,也令老夫看轻了你!”

    李靖心知此人心知坚如金石,便也不再劝说,只得在马上拱手道:“李靖虽不赞同张帅的愚忠,却不得不佩服张帅的节气。但愿来世你我不用在相逢于沙场,李靖就此送别张帅。”

    八门金锁阵之内暗藏八相变化,李靖心念一动,张须陀身周十数丈之内顿时化作一片紫红色火海。

    张须陀在火焰中出一声长笑,似乎全然不觉痛苦,霎时间人马俱已化为飞灰。

    李靖叹息一声,张手望空一扬,平地一声雷响,八座门旗凭空消失,在他周围倒了一大片昏迷不醒的人马,赫然正是裴元庆与张须陀的一百亲卫。

    李靖身边的十多个亲兵尚不明所以,只觉迷迷糊糊似做了一场大梦,醒来时冲来的敌人已经倒在地上。直到李靖下令说“将这些人拿了”,他们才急忙下马上前,用绳索将这些人逐一绑了。

    看着渐渐被自己兵将压制困住的裴仁基仍在竭力指挥隋兵反抗,李靖在马上扬声喝道:“裴将军,张须陀已死,令郎也为本帅所擒,你何必还要负隅顽抗。令这些士卒无谓流血!”

    裴仁基大惊,举目往来,果然已看不到张须陀的身影,儿子裴元庆则昏迷不醒地被绳捆索绑。再看一看身周士气瞬间跌落谷底的兵将。他满脸哀痛之色地长叹一声,将手中的长枪当得掷在地上。

    张须陀兵败身死,裴仁基父子投降,荥阳对于定世军来说已等若不设防一般,当天轻而易举地将其攻下。

    破城之后。李靖一面出榜安民,一面却令弟子秦琼为主将,尉迟恭、罗士信为副,率精兵五千奔袭离荥阳不远的洛口仓。

    秦琼等三将率兵兼程而行,先于荥阳失陷的消息传到前赶到洛口仓,趁着守备的隋兵松懈骤然突袭,一举将攻入仓城。

    李靖大军随后赶到,检查了三千个巨大粮窖,清点出其中贮藏的总数过两千四百万担的粮米后,当即传令开仓放粮。赈济四方饥民。由于杨广暴政,中原百姓饥馑已久,闻讯后无不欢呼雀跃,纷纷赶来洛口仓领取粮米,其中多数人就势投入定世军麾下,使得定世军在短时间内急剧膨胀,军民合计已达几十万之巨。

    不过此时定世军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急剧扩张的领地和人口,于是暂且收敛了兵锋,暂改为防守之态。

    消息传回朝中,主事的官员急忙将此事奏报杨广。但奏章上呈后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了回音。上奏者唯恐耽误大事,千方百计找人打听,才得知杨广虽然看了奏折。却是毫不在意地将其抛在一旁,只因他眼前所有的精力都关注在另一件大事上——开凿运河,南巡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