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王府本就承袭自大长公主府的班子,修修补补、改改规制便能正式开府。

    香遇专门请了她国子监读书时的祭酒、国学大师曾绿曾学娆题字,再以金丝楠木作底、金镶玉刻字,富丽堂皇的一块“郡王府”匾额就落成了。

    曾师是布衣出身,为人两袖清风惯了,家里向来攒不下底子,一件金绣线的袖衫袖口缝缝补补了几十年还在穿——香遇看了难过,又知这老太向来固执,便特意备下一盒沉甸甸的金元宝——直接送她老人家定是不收的,香遇便叫紫音先呈给老师一幅前朝字画,再叫雪奴使人偷偷将元宝塞给曾妻人安氏,这才好受些。

    骆边联姻之事已在朝野间传开,曾绿厌恶党争,本是不想沾上这些麻烦俗务的——但架不住香遇也同样不想被划进边党。她在老师面前好一顿撒娇卖惨,从当年在国子监时见义勇为挺身而出、抚平曾绿因被步三那群纨绔将亵K扔上房梁而严重伤害的自尊心说起,一直谈到母父早逝她一人支撑王府的不易,说得曾老娘子涕泪连连,直道是为师没有尽到为人师长的责任、为师这就答应你……云云——毕竟香遇怎么说也是当年她最看好的两个学生之一,这点感情基础还是有的。

    送走曾绿妇夫回到书房,陈越被紫音领着上前报道:“殿下,那些帖子我昨日都看过了,我以为其中以这几人为最佳——”

    香遇接过她递来的帖子瞥了一眼,笑道:“看你小小年纪,办事很倒熟练嘛。”

    陈越坦然一笑:“姨母向殿下举荐,阿越自然不能叫您二位失望。”

    香遇点点头,开始查看手里几封拜帖——她阅文极快,几乎是一目十行地扫完,边翻边点评道:“何谆,行文繁缛无用,行事必拖沓误时,不行;勖海恒,恭维话太多,X情必然谄上媚下,难当重任,不行;这个时潼南……学识倒是不错,但是用典太多,必好招摇卖弄,容易得罪人,也不能要;穆东升还可以,但她也不能用——”

    前面几个人的弃用理由陈越都还算是可以理解,这个穆东升她却有些困惑了:“为什么?这穆娘子学识出众、人也稳妥,为什么不能用?”

    香遇向她b出三根手指:“理由有三。其一,她字太丑,字如其人,X情必有瑕疵;其二,她所用纸墨都是上乘珍品,想必出身不凡,要出仕方法多的是、不必Si磕王府,我用了她反而易生隐患;其三——”

    香遇笑着叹了口气:“本王何尝不想天下英雌尽入吾彀,可这穆娘子实在有大志向,王府庙小,怕是盛不下。”

    陈垣把她塞到这里就是为了学东西——陈越认认真真记下,又有些小小的沮丧:“是阿越无能,没看出她们的不妥——殿下,这几张拜帖都不行么?”

    香遇r0ur0u小丫头束得规规矩矩的双髻:“倒也不是,这三份我看就很不错,凤以鸾、许启,还有这个——”

    她仔细看了看落款,笑道:“甄子慎——哟,这还是个熟人。”

    陈越眨眨眼:“可这甄娘子的纸墨,b起穆东升也不遑多让……”

    香遇点点头,又教育起她来:“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你知道她背后是谁么?”

    陈越想了想,不大确定地:“……琅琊书院?”

    “不止。”香遇g一g唇,“更重要的还有——她入GU的各大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