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英这辈子都没有踏进过承天宫这样的地方,但他的表情却比其他人都要平静,他如在梦中。

    直到上首的少年天子忽然点到了他的姓名,“窦英上前。”

    窦英如梦初醒,士人会专门学习各项礼仪,但窦英自从做了小吏之后就没再碰过这些东西了,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姬越,对上那张神采奕奕的黑眸时,脑子忽然一空,他随即反应过来,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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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稽首跪倒在地,连爬几步上前。

    承天宫里顿时响起了一片低笑。

    姬越却没有笑,她看着窦英,沉声说道:“孤命你为粟官,掌农事、田税,可有疑虑?”

    窦英愣住了。

    粮税官不是粟官,粟官乃是晋九卿之一,窦家祖上确实曾任过两次粟官,但那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他一个寒门子弟,在粟官之下的粮税官手里做小吏的寒门子弟,怎么就被任命为九卿了?

    姬越定定地看着窦英,她承认这一步棋下得很大,但为人君者,正该乾坤独断,被臣子辖制的,不堪人君。

    窦英花了很长时间才理解过来姬越的意思,他稽首再拜,却没有说什么推辞的话,说实在的,那位粟官他也见过很多次,基本上没有干过正事,如果一个肯做事的人还比不过不做事的人,那他也就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窦英之后任命的官员就没有像粟官这么高的官职了,毕竟这次没有三家打头,九卿基本上都没有敢冒尖的,粟官属于意外情况,因为粟官和韩青的廷尉一样,是由赵家大公子赵思担任的,赵思如今正在蹲大牢。

    所谓杀鸡儆猴,姬越知道一下子杀死这么多士族很容易引起士族反扑,如今她能稳住韩魏两家,向着赵家下刀,一旦引起天下士族不满,她要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朝堂,不是所有官职都能由吏员代任的。

    人才难得。

    姬越叹了一口气,推开满桌的奏牍,正在这个时候,外间传来通报声,是姬岂派人叫她过去。

    姬越没有乘坐御辇,骑着马到了姬岂居住的北宸宫前,还没进门,就听里面欢声笑语,十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