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在场众人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逐渐紧张起来,到张目结舌,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去,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两位织工,技术手法的娴熟程度看上去都差不多,但他们在相同时间的成果却是

    操纵那怪模怪样的机子的织工,身边不多时就堆积了一大堆纺出的棉纱;而用先般进来的纺纱机的织工相形之下就少得可怜。

    再仔细一看,那林氏和南宫鸿鹄工坊里造出的纺纱机和市面上用的机子大不一样,八个纱锭都竖着排列,用一个纺轮带动,织工手摇纺轮,同时纺八条细线。大家倒抽一口凉气,这么一来,岂不是效率提高了八倍!那用着老式纺纱机的,还怎么比得过?

    大大不妙!中周的纺织业一向独占鳌头,这样一来,能否保持住这地位?

    有些人不禁为中周的纺织作坊担忧,心中想着,如果北燕大肆推广此纺纱机,八倍的差异,那如何能竞争得过?那原来的织工岂不是没活计了么?还有,平民百姓人家的妇人们,为了贴补家用,起早贪黑地纺纱织布,赚点小钱,日后只怕也难了。唉,民生多艰!

    心思灵活的,想着,既然造出这新机子来,必是要卖的。看来纺织一道,大有前途,怎生和北燕人热络起来,早些买上这机子,就能早一步发财!只是,这机子贵不贵呢?若是比原来的贵太多,划不划算?怎生去筹钱

    更有些心中暗道,这新机子看起来也不是很复杂。如果我想法买上一台,自家去找能工巧匠来仿制,也能造出来吧?

    心念一动,想得更远:若是也开个工坊,买上个几台北燕人的纺纱机,私下找能工巧匠揣摩出其中诀窍,再大量造这机子,岂不是财源滚滚?那北燕人哪有本事一一追究?只要悄悄地做

    一时间,心思各异,百人百态!

    顾青仿佛没看出众人的心思一般,兴致勃勃地介绍着自己的心纺纱机:“诸位看见了么,这机子是一个纺轮带动八个竖直纱锭,功效一下子提高了八倍。棉、毛、麻都可以用来纺纱。纺织纺织,分为纺和织,我打听了,一个织工,经常需要三个纺纱工供给纱,还经常不够用。如果这新机子大量用上,纺纱速度加快,纱的价格就慢慢降低了。那么,布的价格也就随之降低。”

    “大善!”,顾青认出眼前拍掌叫好的人是在大理寺庭审时见过的刑部张侍郎,此人据说是二皇子一脉的。

    顾青向他点头示意,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如此一来,就能生产出很多的布匹,价格也能降低了。老百姓也能多买上一些,改善生活。姑娘做了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张侍郎对顾青不吝夸奖。

    他又叹了口气:“姑娘来自民间,自然知道,普通的老百姓,一年能做上几套衣服,就算过得去的人家了。因为布匹昂贵。织工们也少有专职织布的,多半农忙种地,农闲织布,光靠织布是养不活自己的,没多少人能买得起很多布匹。”

    “人的天性,都是想过好一些的生活。困窘时候,只求能吃饱穿暖;日子好一点,就会想着衣食住行能更精致一些。如果没有这样的追求,人们怎么能从上古时的茹毛饮血,发展到如今?孔子不是也说过: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么!皇上和各位大人们自然也希望百姓能过上好日子的,对吧?”顾青微笑着道,先扯个大义的名分,占领道德高地。理直才能气壮!

    果然,这番话,无人能反驳。

    “张大人,我在山野里住着的时候,见着百姓一年辛辛苦苦地积攒,到了过年,才能大小都做上一身新衣,那个高兴珍惜的样子,让人心酸!更苦的人家,一件衣服,大孩子穿旧了,给小孩子穿,再传给更小的孩子。衣服破了就缝补,最后穿出来的衣服上是补丁打补丁,完全看不得。有的孩子,在成年之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