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宵落雨,车窗外的细雨模糊了五色的霓虹光在远处闪烁,叶片上久蓄的水珠坠落车顶,连绵不断敲出清脆的回响。

    江衍倏地睁开疲倦的眸,擦拭了下玻璃的雾气,在居民楼零星的灯光里寻到熟悉的那扇窗台。

    一个披着衣服的身影不知何时走到了那里,透过玻璃窗上撕裂的雨花,正对上他的窥视。

    她没有开窗,江衍辨不清她的脸,却可以想见她脸上的表情。

    必然是充满了不快、厌烦,无声地让他滚,一如她丢下那句“分手吧”之后决然离开的那天。

    于是只一眼,江衍就垂下眼皮转了回来。

    他在车旁的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脸,沉郁苍白,如古井的瞳孔中蜷缩着一丝惊惶,如履薄冰,彻头彻尾像另一个人。

    几分钟后,楼道里。

    “砰!”地一声,防盗门在陈念念面前重重合上。

    门框上久积的灰尘被震得掉下来一缕,擦着她的鼻尖落下。

    隔着门板,还能隐约听见陈女士杀气腾腾的威胁:“陈念念你看看你把人家晾在外面像话吗?不去给他道歉就不要回来了!”

    陈念念无语凝噎地望着紧闭上的自家大门,她的前男友到底是怎么把她朋友、她同学、甚至她妈蛊惑成这个样子的?

    陈女士还站在门后听动静:“你去不去?”

    “……知道了妈,我去还不行吗。”

    楼道里一道冷风吹过,陈念念还穿着睡衣、凉拖露着脚踝,身上不免有点泛凉。

    低头揉揉鼻子,陈念念猛地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竟然只有一只手机和一根铅笔!

    笔是因为被陈女士赶出家门去给江衍道歉时,她正在做制图作业。

    制图授课教授性格规谨古板,把学生的基本功看得很重,陈念念不敢造次糊弄,勤勤恳恳采用最原始的技艺手绘……就差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