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卉君紧抿双唇、面露愠色,她深深吸气,转过脸去看了会儿窗外景色,轻声笑道:“你倒是有深谋远虑,我真该多谢你照拂成。”

    “话不必这般说,那都是我家小七儿心甘情愿的。”敖洺瞄了眼竹帘,大声言道,“只是她脸皮薄、嘴又笨,听见有人来寻她了,吓得躲在房内不敢踏出半步,也不知害个什么臊?”

    “你嘲笑个什么?”卓卉君瞥了敖洺,冷笑道,“我瞧你家七侄女儿,倒是比你有情有义多了!也不枉我的宝贝徒儿对她青眼有加,怎么说也要见她一面才行。敖门主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允我徒儿进去探望?”

    若是此刻还听不出卓卉君的话音有异,那敖洺就真被猪油蒙了心的。她上前两步看着卓卉君的侧颜容姿,笑嘻嘻言道:“待我们一同用了晚膳之后,你们师徒俩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小七儿的伤口总能有愈合那日,还怕等不到说话的时机么?”

    卓卉君脸色稍霁,迟疑问道:“那泠妹妹......”

    “我家泠儿很好的,她消了气就不会说甚么了。你们也是真心关切小七儿,我妹子她省得。”

    敖洺正说着话,又见二姐晟羾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入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发须皆白的矍铄老者。

    敖晟羾还未踏进门就对敖洺示意:“大姑姑,石爷爷回来了。”言罢,她又对着卓卉君师徒二人颔首致意,捧着一碗热汤莲步不辍进了小七儿的寝室。

    敖洺赶紧上前迎着那位老者,恭敬唤道:“石长老。”

    敖石面容清瘦,眸光如电,一袭灰袍飘逸出尘。他向来沉默寡言,见了敖洺就问:“怎地叫小七儿负伤了?用药了么?”

    “石长老放心,给小七儿用的药物都是顶好的,阿妹与羾儿将她照料得很是妥帖。”敖洺相请敖石上座,倒了一杯茶奉上,笑着问道,“石长老回来得这般快速?应是鹊山那边有了好消息的?”

    敖石喝下半杯热茶,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卓卉君与柔嘉。卓卉君连忙携手柔嘉上前,对着老者行礼问安。

    “哦!是了是了……”敖洺笑呵呵地向石长老介绍,“这位是泾州流水阁卓卉君,那小姑娘是流水阁大弟子。流水阁与我相识多年,不算是外人。大郎的婚事若是定下了,我还想着发帖邀上流水阁一同去吃喜酒。”

    “嗯......原来是卓家的小女儿,甚好。”敖石双目炯然,他看向卓卉君点了点头,目光扫至柔嘉却只是轻抚白须并不说话。

    见得石长老对着柔嘉的眼中存着一丝探究,敖洺举起茶壶给他续上热茶:“石长老,待羾儿服侍小七儿用完汤水,我陪你进去瞧瞧她,也好让你放宽心了。趁着这会儿功夫,要不与我讲一讲鹊山那边如何说的?”

    “大郎晟翊乃沧之长子,然而你阿兄不便出山,于是你父亲委派我做主,幸不辱命。”敖石是一位素来不苟言笑的老人家,今日难得在他的脸上见到笑容悦色,“鹊山墨氏宗主出面与我一见,当即首肯这桩婚事。墨宗主亲自卜卦,测定下月十九为大吉日。他家疼爱闺女,舍不得远嫁悠然山中,愿将那瑶光岛一同作为陪嫁,供新婚居用,以盼今后往来便宜。墨宗主只提这一事,别无他求,你父亲与你阿兄二人都已然应下了。”

    “瑶光岛?”敖洺挑眉一笑,点头赞道,“风平浪静、物资富饶,那可是片好地方。墨宗主这般客气,那我家可不能少了诚意。大郎如此心爱那位小娘子,要不咱们就允他入赘了吧?”

    敖石眯眼笑着接下话头:“如此一来……大郎和五郎,一个在瑶光岛,一个在仪狄谷,他们兄弟俩都有了好归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