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头微微低垂不敢看她。

    “行,我就去会会他们,”安知夏进屋拎着包往外走去,三人连忙也两三下收拾了东西关好门窗锁门跟上。

    公社里的人上班踩点、班上溜号、下班却格外积极,哨音一响,跟孩子们放学一样,脚步带风笑容满面地往车棚里走去。

    坐办公室的人闲着没事就爱攀比,衣服、伴侣、孩子、吃食、车房都是攀比对象之一。是以公社人不多,车棚里闪亮如新的自行车们倒是赶趟成排。

    安知夏带着三人往车棚口一站,笑眯眯地堵住了档案科的俩干事,低头看下表说:“高干事,你昨晚去抢收去了吗怎么一早上班就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俩个小时桌子硬得多不舒服啊,下次记得带个枕头,也带个小薄被子,省得谁感冒了还要带薪养病。”

    高干事是个高瘦的小伙子,家里疼宠着,刚托人找关系买了个顶替名额,再一通操作被安排到清闲的档案科。自小顺风顺水惯了,他哪里受过如此难堪白俊的脸瞬间涨红,头发都似是立起来了,跟炸毛的猫儿似的。

    安知夏又看向另一位:“胡干事,咱食堂的饭菜比乡下好太多了,你就委屈自己垫垫肚子,省得下午软脚费时又费力地出去开小灶,满嘴油光肚子溜圆地回来。这饥一顿饱一顿的,不说造成浑身虚胖、肌肤油水失衡能炖红烧肉,就是满脸的痘留下的坑洼,也够你记忆深刻的。更主要的是,我怕你年纪轻轻把胃给折腾坏了,好东西吃不了,只能吃窝窝啃咸菜。”

    胡干事在众人视线乱扫中捂着脸缩着肚子,羞得快要见不了人。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吃窝窝头啃咸菜,无疑是可怕的诅咒

    “小安同志,你不过是一个临时工,刚来一天就将公社搅得跟戏台子似的,真以为大家是好脾气,由着你胡闹吗”公社妇联的老大姐常副主任肃着脸气道:“是,你贡献了急救手册,让许多老百姓受益。但是那急救手册都是你从其他地方背诵下来的,如果不是钱副社长一番运作,手册也不能发挥如此大的作用

    给你安排成临时工,就是一方面对你贡献的肯定,一方面也是磨炼你,省得年纪轻轻长歪了。”

    “不好意思,我是刚来的临时工,不知道你是哪位,”安知夏笑意盈盈,漂亮的小脸被夕阳镀上一层绯色,宛若一株灼研富丽的霸王菊,道尽了无限美色、诉完了万种流情。

    常副主任微抬下巴,挺胸收腹淡淡地道:“我是妇联常副主任。”临时工、干事、副主任、主任,每一阶都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安知夏听了,噗嗤笑出来,“我发现公社里的人姓氏蛮贴切的。”

    众人被带歪,一头雾水。

    安知夏好心地掰着手指,为大家解惑:“你们瞧,这刚刚常副主任提过的钱副社长,姓钱对吧,钱跟前后的前同音,可不就是被摘了帽子谋名害命的前副社长吗

    再说说刘副社长,刘跟逗留的留同音,万年蹲副社长嘛。

    咱袁社长姓袁,与原来的原同音,瞧,人家脱颖而出走马上任了。

    你是常副主任吧那应该也是副主任钉子户了,不过我觉得你不能怪父亲给得姓氏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