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也不去纠正刘仁轨话里的意思,一百年后的诗词被自己读出来,那就是自己的诗词,除非自己一辈子不作诗,否则谁都得把这些尚未出世的诗作扣在他头上。

    再说,他又岂会放过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诗人”这个逼格高得飞起的称呼?

    他又没有什么所谓的道德洁癖……

    眼前的雄关要塞,远处的隔壁荒漠,头顶的炎炎烈日,都凝聚着一股厚重的时光气息。

    房俊调转马头,策马向大部队追去,低沉的嗓音在风中回荡“汉家旌帜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多少金戈铁马,多少陵谷沧桑,多少鸣镝飞羽,多少壮志柔情。

    多少纤纤玉手缝制的征衣,由缓缓而行的驼队从中原运送到这座傲然雄立的边关?

    那绵密的针脚,缝进了无限相思与血泪,在万里征程中分送到了每一位戍边的武士手中。

    朔风如刀,战旗映云,多少男儿在横飞的砂石与箭雨中浴血奋战,从此一去不还,音讯杳然?多少疆土与功勋在岁月的荏苒里被磨蚀得黯淡无光?

    一代又一代汉家儿郎,前赴后继血染雄关,只为得以雄壮之气,守卫身后的家园!

    房俊的身影已渐远,刘仁轨却还在原地有些失神。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一股豪雄之期,陡然在心底涌起!

    这就是我要走的路啊!

    可能荆棘密布,可能坎坷崎岖,但那又如何?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刘仁轨一声长笑,不顾四周惊诧的旅人商贾,策马向房俊的背影追去。

    前方,是漫无边际的戈壁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