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冷哼道“这位李山根,曾是高祖皇帝的元从禁军,自高祖皇帝起兵之时,便护卫左右。霍邑之战中,正是他从千军万马中,在宋老生手底下救回高祖皇帝的性命,却也被斩掉了半只手掌。这样一位先帝的恩人、帝国的功臣,你也敢张嘴下贱,闭嘴奴仆?你这位躺在先辈用血汗打拼出来的锦绣江山里安逸享乐的亲王殿下,有何资格看不起他?”

    李泰傻眼。

    真是日了狗了,怎地这里还能有这么一位人物存在?

    大唐建国后,高祖以太原从龙之兵3万作为禁卫之兵,称元从禁军,他们终身为皇帝亲兵、待遇优厚。起先,这些元从禁军随着高祖死战数场,大部分都战死疆场,直到攻破长安雄踞关中,这才一举奠定大唐的江山。

    二十几年过去,当年的元从禁军早已凋零,要么战死疆场,要么身居高位,幸存者并无多少。

    李泰并不是一味的自大骄傲,他也懂得看人。

    在这样一位即便是父皇当面都要礼让三分的功勋老者面前,他如何敢托大?

    深深吸口气,李泰整理一下衣袍头冠,一揖倒地“李泰年幼识浅,狂悖无知,还望老伯恕罪才是。”

    “哎呀呀,这如何使得?殿下,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李山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想要将李泰搀扶起来。

    房俊却说道“山根叔不必在意,你早已用自己的鲜血跟身躯,向高祖皇帝、向李家、向整个大唐表达了自己的忠诚,便是受他一礼,亦是理所应当。”

    李泰心里这个腻歪,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这话从房俊嘴里出来,怎地就那么不好听呢?

    可李山根怎敢让堂堂亲王对自己作揖?

    吓得快要跪倒地上,李泰这才作罢。

    然后跟晋阳公主一左一右,门面春风的跟李山根说话。这小子虽然狂傲了一些,但是头脑灵活口齿便利,若是打定主意哄人,那是相当有一套。即便是见过生死疆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李山根,也被哄得眉花眼笑,大感荣幸。

    房俊看着腻歪,便高声问道“山根叔,我从西域带回来的那些棉籽,可曾好好伺弄?”

    李山根答道“那咋能不好好伺弄?二郎信任老朽,将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老朽,那自然是当命根子一般看待,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

    房俊满意的点点头,对于这位无儿无女无依无靠的老府兵,自然是无比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