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微笑着宽慰高阳公主“殿下已是如此火气,可以想见陛下会是何等恼火?现在郎君要争取再立新功,方能抵消掉此事带给陛下的不满。若是殿下去了江南,险恶环境之下郎君必然要分心照顾殿下,又哪里来的精力开拓进取呢?”

    高阳公主也觉得自己有些任性,却又不愿承认,讪讪道“已经是侯爵了,又是帝婿,干嘛还要哭着喊着跟父皇要官去江南呢?就在家里呆着不是挺好嘛。大不了……大不了本宫同意他再纳几个妾侍就是了……”

    “殿下不是男人,焉知男儿的心有多大?正所谓男儿志在四方,总是要去闯荡一番天下,建功立业名标青史,方才不负男儿之志!岂可将他拴在家里,整日与红粉为伍?”

    “好啦好啦,就知道说不过你……”高阳公主有些赧然的红着脸,低声嘀咕道“本宫……本宫就是有些想他了而已……再说,你听听臭房俊写的什么词--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雄姿英发……他是自比美周郎,想要再娶个小乔么?”

    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郎君孤身南下,两地分居……也难怪高阳公主心中有情绪。

    武媚娘幽幽一叹,目光迷离“大丈夫三妻四妾,娶便娶了,又能如何?而且,妾身又如何不想他呢?可惜,咱们这个男人啊,注定是要做中流砥柱、盖世名臣的男人,胸怀四海志在星辰,又岂是红粉温柔可以羁绊得住?”

    两个小女人沉默下来,一股思念的柔情丝丝缕缕,似乎就要飞跃千山万水,将那个男人紧紧的拴住……

    “阿嚏!”

    细雨濛濛,江南已经进入梅雨季节,缠绵的雨丝如情丝一般牵扯不断,淅淅沥沥淋得人心里发堵。站在炼铁炉前,房俊冷不丁打个喷嚏,紧了紧身上的蓑衣,心想这是谁嘀咕我坏话呢?

    “侯爷可是受凉了?那咱们会房间里吧。”

    刘仁轨站在房间身后,担忧的说道。

    房俊也确实被这雨淋得心烦,看了看眼前冒雨搭建炼铁炉的工人,遂吩咐铁厂的一个管事道“都停工吧,回去多熬几锅姜汤,饭菜也要多加些肉。咱家又不是那等苛待下人的人家,这些日常生活的条件一定要保证,毋须在这方面节省银钱。”

    那管事赶紧点头应下,笑道“侯爷说笑了,放眼关中,哪一家有咱们对下人宽厚?无论家中的奴仆下人,还是矿上的工匠杂役,走出去都把下巴抬得老高!只要还有良心的,拍拍胸脯那个敢说一句咱家的坏话?侯爷您就放心吧,这些工匠杂役都是关中来的汉子,不习惯南方潮湿天气,所以宿舍里都是盘的火炕,每晚都烧的热乎乎的,吃食也尽可量的加量,肉类更是每餐必不可少,别说是关中,就算是放眼大唐,咱房家对下人的好都是独一份儿!不信您瞅瞅那些本地的杂工,那个不是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房俊笑骂一句“就你话多!行了,这边好生照看着,有事再来找我。”

    跟着刘仁轨回到自己的营房,卫鹰打来热水服侍着房俊洗了脸,端来两碗浓浓的姜汤,房俊端着一碗喝了。

    一股热气自胃中升起,四肢百骸都舒爽起来。

    刘仁轨亦喝了一碗,感叹道“江南的梅雨当真让人难受,浑身骨头好似都锈住了一般。”

    房俊擦了手坐到刘仁轨对面,说道“是啊,本侯喜欢江南的姑娘,却不喜欢江南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