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子弟尽皆退去,堂内只剩下萧瑀与房俊。

    房俊心中狐疑,是何等要事,需要萧瑀连自家子弟都要避开?

    只见萧瑀坐在椅子上,上身微微向房俊这一侧倾一倾,看着房俊的眼睛,问道“二郎有开发洞庭之筹划?”

    房俊微微一愣……

    这话自己并未与旁人谈及,只是昨日与李承乾说起,当时在场之人唯有萧淑儿,但萧淑儿今日回府并未言及此事,那么萧瑀从何知晓?

    那定然是从李承乾那里泄露出去的。

    此事原非什么机密,开发两湖地区乃是一向浩大的百年工程,历时数代亦未见得便能够以竟全功,只要计划提出来,必然天下皆知。只是李承乾身边这般筛子一样疏漏百出,昨日的话语今日便传到萧瑀的耳朵里,可见东宫之中各方各派的眼线不计其数。

    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身为储君,若是做不到谨言慎行,岂不是自找麻烦?

    也难怪历史上李承乾一副好牌打得稀烂,最后储位不保不说,想要造反没等行动呢,便被李二陛下给镇压了……

    房俊有些发愁。

    那位太子就是个性格仁慈的君子,几无提防之心,对谁都是掏心掏肺,说好听是单纯,难听就是幼稚了。

    这种性格有时候是优点,可是使得臣子尽心辅佐而不必担忧其卸磨杀驴,可有的时候却也将成为致命的弱点,他自己陷入危机不说,还会连累身边亲近的人……

    以后应当好生相劝才行。

    这件事仅只是他的一个想法,若想达成,需要各方各面协力合作,朝廷更要大力推进,以举国之力尚有成功之可能,故而也没必要隐瞒,便颔首道“只是某一个筹划罢了,尚未完善具体细则,故而亦未向陛下谏言,却不知宋国公从何知晓?”

    萧瑀打个哈哈,没有言及消息的来源,眼神热烈道“萧氏乃是江南望族,盘亘江南数百年,根深叶茂,名望甚重。非是老夫自傲,江南之地与洞庭毗邻,当地僚人、汉人、百姓、官吏,甚至于水寇山匪,萧家尽皆说得上话,也有一些影响力,若此事最终通过陛下的允准、政事堂的裁定,确定成行,萧家将会全力支持二郎。”

    房俊奇道“且不说此事眼下只是水中楼阁,完全没影子的事儿,即便确定下来,怕是也轮不到某去负责吧?朝中能臣干吏无数,某年少德薄,资历浅薄,怕是要让宋国公失望了。”

    开什么玩笑,即便此事现在就确定下来,皇帝又岂能任由世家门阀插一脚进去?眼下削弱世家门阀乃是既定之国策,虽然比较温和,却也绝对不会允许朝廷新开辟的處女地也成为世家门阀跑马圈地攫取利益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