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呷了口茶水,幽幽道“其实,殿下应该召见长孙淹,好生与其谈一谈。”

    李承乾一愣,不悦道“召见他?孤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方消心头之恨,有什么好谈……呃。”

    他忽然反应过来“马府尹之意……”

    马周笑道“身为上位者,自当以天下为棋盘,诸般人物皆在殿下手中为棋,一个棋子而已,何来喜恶?若能收归己用,才是上上之策。”

    长孙淹如今腹背受敌、惶惶不可终日,若是这个时候李承乾饶其一命,并且允诺支持他继承长孙家家主之位,试问长孙淹会做出何等反应?

    自然是趋之若鹜、纳首便拜。

    李承乾佩服不已,笑道“世人皆说马宾王光风霁月、清正磊落,可是这玩弄起阴谋诡计来,却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哈哈!”

    马周也笑道“微臣不敢当殿下之夸赞……”

    君臣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笑起来。

    只要安稳住长孙家,关陇门阀就乱不起来,而留着长孙淹,长孙家就会内斗不止。

    一个分裂的、难以形成统一意志的关陇门阀,还是很有价值的。

    长孙淹返回府中,便将一干族老、兄弟尽皆叫到书房。

    外头天色阴沉快欲下雪,可长孙淹的脸色比天色还要更加阴沉几分,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他环视一干老的老小的小,咬着牙问道“说说,是谁让五郎跑去胁迫武媚娘,甚至意欲将其掳掠回来?”

    众人闷声不语。

    都知道眼下之局势,太子咄咄逼人意欲严惩西域一案涉事之人,身为长孙家“代理家主”的长孙淹首当其冲。长孙淹正费尽心力想法设法打消太子的怒火,若是不能将此事压下去,怕是死到临头。

    结果就在这个当口,又出了长孙温跑去威胁房俊之妾室,且意欲将其掳掠以胁迫房俊之事……

    简直就是给长孙淹的后背狠狠插了一刀,基本算是葬送了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