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令人如鲠在喉,如芒刺背……

    李二陛下叹息一声,苦笑道“世人皆道君王乃九五之尊,天下之主,怒而兴兵血流漂杵。可又有谁知,帝王亦是凡人,也难逃掣肘顾忌,无法随心所欲。”

    言语之中,甚是唏嘘,倒是没有多少恼怒之意。

    未免显得有些气势不足……

    李绩蹙眉,柔声劝谏道“世间事,不如意者常有,任谁也难逃巢臼。不过陛下亦毋须妄自菲薄,古往今来之帝王无数,能够如陛下这般安民如子、励精图治,一手缔造盛世王朝者,寥寥可数。文治武功皆可成帝王之最,便是千年之后,亦有后人歌颂景仰。只不过身体才是一切之根本,如今劳师远征,陛下风餐露宿、精神疲惫,更应当用心调养,保持强健之体魄,臣等才好追随骥尾,分享陛下之荣光,封妻荫子、建功立业。”

    他见到李二陛下的身体状态、精神状态尽皆不佳,心中着实担忧。

    正如他所言,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本,若是此次东征使得李二陛下染病,甚至损及根元,那么纵然是一场大胜,也难以弥补这个损失。

    眼下的大唐固然看上去繁花盛锦、烈火烹油,但是水面之下潜流汹涌,除去李二陛下,没人能够慑服各方势力。

    一旦出现不忍言之事,顷刻间便会天下巨变,贞观以来君臣辛辛苦苦励精图治营造之大好局面,极有可能毁于一旦……

    李二陛下闻听此言,心里难免发虚,眼神有些飘忽,敷衍道“啊……哈!朕自然知晓,如此浅显的道理何需懋功你谏言?行啦,朕知道了,必会注意……”

    话音未落,便见到内侍从外入内,躬身请示道“启禀陛下,赵国公求见。”

    李二陛下眉头一蹙。

    自从长孙濬死于西域的噩耗传来,长孙无忌心伤神怆,一病不起。这些时日固然将养过来一些,但依旧念子心切,闷闷不乐,整日里躲在营帐之中甚少出门,连皇帝这便也来得少了……

    心底唏嘘,颔首道“宣。”

    “喏!”

    内侍反身出去。

    李绩道“陛下,微臣尚有事务亟待处置,便先行告退?”

    事务自然有,不过此刻却是主动退避,长孙无忌多日在营帐之中不出门,今日忽然前来觐见皇帝,想必是有要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