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从旁插嘴道“都是一家人,如今更是亲上加亲,教导子侄自乃分内之事,大兄万勿如此客气。”

    卢彦卿捋须大笑“说得好,既然是一家人,那这等客套之语,吾不再多说。”

    接下来又商议了一番定亲之事,大方面就此定下,至于一些细枝末节,自有两家负责操持亲事的人商榷而定,毋须两位家主斤斤计较、事事过心。

    卢彦卿乃是范阳卢氏家主,地位非同一般,又是亲家,房家自然要设宴款待,晌午之时布置了一桌丰盛的酒宴,房玄龄还请来孔颖达、苏世长作陪,这两位如今都已经致仕告老,交卸了差事,尽皆醉心于经义,与房玄龄、卢彦卿都是正经的文化人,立场相同、志趣相投,酒宴之上分外投契,气氛极佳。

    房遗直、房俊自然在一侧相陪,不过这等场合房俊着实插不上嘴,只是负责斟酒布菜,倒是房遗直这个书呆子如鱼得水,畅谈经义每每有精辟见解,令得几位大儒甚为侧目,频频夸赞。

    美得房遗直神清气爽,便多喝了几杯,最后未等酒宴散去,便被仆人搀扶着去了卧房酣睡……

    惹得杜氏好一通埋怨。

    城南一处寺院之中。

    此时已过三伏,即将入秋,天色炎热,寺院里的大槐树郁郁葱葱亭亭如盖,茂盛的枝叶遮挡住阳光,数间禅房建在树荫之下,一片阴凉。

    一间禅房当中,刚刚抵达此处的房秀珠端起白瓷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了一碗冰镇酸梅汤,长长的吁出口气,一脸惬意的歪在椅子上。

    “这天气好热,秋老虎实在是太厉害了。”

    好容易缓过气来,房秀珠抱怨了一声天气,继而不满的瞅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好端端的,为何要跑这么远的路,来到此地相会?”

    这少女二八年华,容颜秀美,一头乌鸦鸦的秀发整齐的盘在头顶,用一根簪子固定,一袭道袍包裹住玲珑纤巧的娇躯,肩若刀削腰如束缟,正是英国公李绩的女儿李玉珑……

    李玉珑闻言,谨慎道“你二兄房里那几位都是心智卓越之辈,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此刻若是你我频繁相见的消息被她们得知,往后我们的计划纵然得逞,也必然会引起她们的怀疑。”

    房秀珠撇撇嘴,不满道“那是你自己的计划,不是我们的!”

    李玉珑赶紧陪着笑,温言相劝“你我姊妹一场,为了姐姐的终身幸福,只能委屈妹妹了。”

    房秀珠嘟着嘴,苦恼道“可是几位嫂嫂都对我很好啊,二兄为我置办嫁妆,几位嫂嫂非但没有半点不满,反而都拿出体己帮我压箱。殿下将她出嫁之时陛下钦赐的一套金器给了我,媚娘嫂嫂又在我的嫁妆里添了上百亩良田和数间店铺,淑儿嫂嫂更是将一块极品美玉送给我……你知道吗,如今长安城里各家的姑娘,看着我都眼红得很,别人家给出嫁的女人陪送几亩地,多给一间铺子,都要闹得鸡飞狗跳,谁不羡慕我能够有这样几位体贴大气的嫂嫂?可现在我却跟你一起算计几位嫂嫂,尤其是淑儿嫂嫂最善良了,我对不起她……”

    小姑娘苦恼不已,抓了抓头发,将脑袋放在桌子上,很是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