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堂,房俊弯腰施礼“房俊见过贵客!”

    那老者急忙起身,不敢受礼,道“岂敢岂敢!房少保乃是当朝重臣、帝国柱石,老朽焉敢受此一礼?”

    两人谦让,卢氏则起身瞪了一眼房俊,不悦道“什么贵客?此乃汝舅公,血缘嫡亲,却是相见不识。”

    老者哈哈一笑,捋须道“妹妹勿怪,说起来也是为兄的不是,自从前隋败亡,老朽辞官归乡,一门心思编撰《后魏纪》,足不出户不问世情,哪里能够识得吾家这千里驹?”

    这番话,显得对于房俊非常尊重,绝不因辈分的缘故以长辈自居。

    房俊这才恍然,原来此人是卢彦卿,其父卢怀仁乃是当代卢氏家主范阳郡公卢思道的堂弟,同是范阳卢氏嫡支,忙道“原来是舅公当面,晚辈失礼,还请宽宥。”

    这位算得上是当世名儒,在幽州一带闻名遐迩。

    房玄龄亦颔首道“三郎与贵府结亲,更是亲上加亲,咱们一家人,要常来常往才是。”

    卢彦卿面色一喜,连声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房俊则看了父亲一眼……按照往常,自持清高、不屑于结党的房玄龄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难道父亲是因为我此次晋升军机处失败,所以打算多多联合盟友,竖起房家这杆大旗?

    待到房俊入座,卢彦卿也坐下,双方就一些定亲的具体事宜洽谈。

    说是洽谈,实则并无多少商议之处,往往都是一家提出要求,另一家毫不犹豫的应允下来,整个过程甚是和谐。

    待到正事谈完,卢彦卿看着房俊,微笑道“老夫今次进京,除去为了孩子们的婚事尽一番心力之外,亦想要见一见二郎,有一事告知。”

    房俊一愣,忙问道“岂敢当舅公这般抬爱?若是有事,尽管书信相告即可。”

    卢彦卿摇摇头,神色凝重,道“此事事关重大,老朽不敢呈于书信,万一有失,影响甚大。”

    这下就连房玄龄也好奇了,问道“兄长所言,不知究竟何事?”

    卢彦卿沉声道“如今长孙冲被暗杀一案,早已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老朽虽然居于幽燕之地,却也有所耳闻,甚为二郎之遭遇心生愤慨!”

    顿了一顿,见到房家几人都向他看来,这才说道“就在长孙冲遇刺当夜,青州水师屯扎在河间府的船队连夜启程,溯流而上,正巧撞见整个暗杀之经过,甚至抓捕了几个刺客,据说连夜予以审讯,说是受到二郎指使……但是事后,老夫得知,当夜的青州水师之所以能够出现在案发之地,绝非偶然,而是事先便有人水师调往该处,早有准备,却营造出巧合之迹象。这背后究竟牵扯了谁人,老夫不得而知,但还望二郎予以重视,勿要以为只是简单的诬陷,更不会到此为止,以老夫之见,恐怕其中别有玄机,恶意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