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到正堂,渊盖苏文见到长孙冲答允下来,亦是喜上眉梢,欣慰道“如今战事焦灼,举国上下尽皆抵御外侮,吾乃大莫离支,不适宜在这个时候嫁女,故而定亲一事暂且搁置,待到击退唐军之后再行举办。你我自今已后便是一家人,想必也不会因此觉得怠慢,稍后吾便以大莫离支之官印发布行文,即刻起,你便就任大莫离支府的皂衣先人,可参预军机。”

    依旧未走的渊男建怒目而视,心中甚是不忿。

    “皂衣先人”本身是没有什么权力的,要看是在何处任职。

    渊盖苏文权倾高句丽,大莫离支府更是整个高句丽的军政中心,已经完全架空了高句丽王。故而作为大莫离支的“副官”,长孙冲算是一跃成为整个高句丽权力核心的一员。

    大兄渊男生有名分大义在,人家是嫡长子,即便父亲不喜欢他,可是府里上下、朝野内外,明里暗里有无数人追捧他。现在又多了一个长孙冲,不仅得到父亲的信任,更有长孙家族的背景,自己想要谋夺世子之位,简直难如登天……

    心急火燎,他说道“父亲焉能这般草率?平穰城之防务尽在大莫离支府,若是此人心怀故国、吃里扒外,则平穰城危矣!”

    渊盖苏文一等眼睛,怒道“为父做事,还要你教?”

    吓得渊男建噤若寒蝉,即便心里气得不行,却一句话不敢多说。

    渊盖苏文对渊男生道“你这就带长孙公子上任,也让府中、朝中的官员们都认一认人,往后平穰城之防务,就由长孙公子来协助于我。”

    渊男生当即应下“孩儿遵命!”

    长孙冲也谢过,两人一同出了正堂。

    渊男建见到两人走出去,赶紧上前,急道“父亲,那长孙冲虽然因罪不能回归大唐,可到底非我族人,谁知道是不是依旧心向大唐?平穰城之防务事关重大,万不可使其参与其中,否则悔之晚矣!”

    不仅仅是长孙冲成为大莫离支府的“皂衣先人”会与大兄渊男生联合起来,增加他成为世子的难度,更重要是他一直都觉得长孙冲此人不可信任,万一这家伙乃是大唐派来的“细作”,如今却将他参预平穰城的防务,那岂非引狼入室?

    渊盖苏文却纹丝不动,喝了口茶水,淡然道“你是否认为,为父是个奇蠢无比之人,知人善任这方面比不得你?”

    渊男建吓了一跳,忙说道“孩儿岂敢有这样的想法?父亲权倾朝野、手执大权,杀伐决断、英明果敢,孩儿心中只有孺慕崇拜!”

    渊盖苏文放下茶杯,随手拿书案上一卷文牍翻看,口中道“那你为何认为你能看出来的事情,为父却看不出?”

    “呃……”

    渊男建接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