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看着房俊脸上神情变幻,便知道自己的话他已经听了进去,呵呵一笑,拍拍房俊肩头,道“明白就好,这些话放在心里,时常想一想,没有坏处。不仅仅是现在,即便是将来,亦要心存敬畏,知道什么东西可以触碰,什么东西绝对不能沾,该拿的,咱们义无反顾谁也拦不住,不该拿的,那就绝对不越雷池一步。”

    房俊心悦诚服“伯父之教诲,小侄谨记心头,不敢一时或忘。”

    怪不得程咬金能够历经三朝,在大唐初期风云变幻的朝堂上屹立不倒,恩泽子孙、福延家族,这政治觉悟果然犀利。尤为重要的是,在受到李二陛下如此信赖器重的情况下,依旧严于律已、紧守底线,看似混不吝的性格,实则处处留有余地,着实难得。

    程咬金摆摆手,请房俊饮茶。

    话说到这里已然足够,都是聪明人,能够听得进去劝,自然心中有数,若是听不进去,说得再多亦是枉然。

    内堂的孙思邈尚在给清河公主诊治,有仆人来报,说是长乐公主与晋阳公主联袂前来,探望清河公主。

    程咬金赶紧出门迎接,房俊自然随行。

    将两位公主迎入中堂,长乐公主秀丽端庄,对程咬金敛裾施礼,道“吾姊妹心忧清河妹妹病情,便不与卢国公叙话了,这就去后堂看看。”

    程咬金忙道“应该的,孙道长正在给清河殿下诊治,二位殿下正好可以听听。”

    晋阳公主秀眸在房俊脸上滴溜溜一转,抿了抿嘴唇,没言语,跟着长乐公主进了后堂。

    重新落座,程咬金捋着胡子,冲房俊挤眉弄眼“长乐殿下年岁渐长,端庄贤惠清丽无匹,可是这满长安城的权贵子弟却一个上门提亲的都没有,据说陛下时不时的在宫里发火,将那些个尚未婚配的世家子弟们一个一个的拎出来痛骂一通……倒也不怪陛下恼火,你说说这帮子世家子弟是不是都瞎了眼,放着长乐殿下这般秀外慧中的公主不去上门求亲,简直不可理喻。”

    这话说的,满满的全是揶揄之气,让房俊如何回答?

    房俊也只能嗯嗯啊啊,尴尬的敷衍着。

    哪里是没人想娶长乐公主?即便长乐只是一个“和离”的妇人,但品行样貌放在那里,又是李二陛下的嫡长女,可谓李唐皇室最珍贵的一颗明珠,觊觎之人不知凡几。

    只不过由于一连串的“误会”,尤其是丘神绩的惨死,使得那些心有觊觎者深为忌惮,没人敢为了娶一个公主,便得罪房俊这个“护食”的棒槌……

    后堂。

    长乐公主与晋阳公主联袂而入,便见到一身道袍、相貌清癯的孙思邈正坐在锦榻之前,一手捋着胡子,一手搭在清河公主皓腕之上,微微眯着双眼,凝神思虑。

    清河公主洗尽铅华,穿着月白色的中衣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薄被,秀发堆散在玉枕上,愈发衬得俏脸煞白,娇柔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