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御冒着被他爹捶的风险,将民安堂的事说了出来。

    陆太医沉默了好一阵子没说话。

    他的手微微发抖,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哆嗦,还是有了惧意,但在宫中行走多年,陆太医早就明白无论欢喜还是忧愁,或是恐惧,都应埋在心底,浮于脸上,便是失礼,失了分寸。

    “你将民安堂的事老老实实说来,不可隐瞒,也不可夸大。”

    “民安堂每日不过准备一百个号牌,因为青城的医馆很多,所以往往这一百个号牌也用不完,寻常一天也就是二十来号人来看病。这天明显不一样,一大早,民安堂门口就挤满了人,挤得大夫都进不去屋里,差点给民安堂的两扇门挤掉,我哪见过这阵势,跟哪家米店开张免费让人领一斤米一样,队伍排的,跟起兵造反似的。”

    “然后呢?”

    “民安堂还没正式开门呢,就见几个人晕了过去,神志不清。还有的胡言乱语,也有喷血的,闹肚子疼腹泻的,民安堂的大夫显然不够用,我看这些人症状稀奇,所以就让那些别的症候的病人先行离去,又帮着把病重的人转移到了民安堂后面储备药材的库房,给他们施了针,又喂了药。”

    “可见好转?”

    “并不明显。昏迷不醒的人有的转醒过来,不过神情憔悴,乏力懒怠,我已经在方子里开了滋养的药,而且还加了一成的量,但,效果甚微。”

    “方子怎么开的,说给我听听。”

    陆御想了想,将在民安堂开的那几张方子说给他爹听。

    陆太医听了,又是一阵沉默。

    “爹,我方子开的不对吗?”

    “我只是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开的方子竟然这般思虑周全。有消有补,加的量也锦上添花,看来我那些旧医书,你没少偷看。”

    “我已经去找了青城府衙周大人,如果青城要闹鼠疫,必须要抓紧时间控制,耽误一天,便不知多少人要遭殃。”

    陆太医摇摇头。

    陆御还是太年轻。

    虽然开方子拿药十分老道,但他去找周大人说这事,便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