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九睁开双眼,男子神色一滞,尴尬的揉了揉鼻子,道,“您有何吩咐?”

    “停下!”

    “停!”

    鹏鸟立时停了下来。仇九掀开轿帘走了出去,男子长舒口气。一路上仇九虽然闭目无语,但那种压抑却让男子惶恐,虽然沿途风景,却也无法让他从中舒缓心绪。正自捂着胸口的男子忽然听到仇九的声音,“回去,再见到你,杀了你!”

    仇九一跃而下,在虚空中急速下坠,狂风疾啸,衣衫猎猎,长发飞扬。眼前的烟云,正以飞快的速度在面前掠过。而大地那凝重的颜色,正在迎接他。

    男子刚刚放下的心却立时悬了起来,面色骤变,瞳孔收缩。

    鹏鸟嘶鸣,振翼鼓风。

    “回、回去!”

    鹏鸟转身,振翼钻入烟云之中,化作了精壮的轿夫模样,踩踏虚空,飘然而逝。

    “他怎么发现我的?我明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但他一眼却看破了我这表象,为何?”

    “人与妖天生不同,人有人气,妖有妖气,何况他本就是妖族出生!”一名轿夫道。

    “原来如此!太可怕了!我还以为他会杀了我!”

    仇九落在地上,眸光一扫,周边林木寂寂。山林昏暗,水汽蒸腾,烟雾缭绕。鸟儿躲在树叶中发出冷清的叫声,走兽在远处山涧低吼。流水宣泄,寒风簌簌。他折了一支树枝叼在嘴里,舌尖流溢着苦涩的味道,而后信步在林间漫步。

    下山之后,无名一直无人找过他,仿佛他这个人被无名放逐了一般,成了闲云野鹤。很多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无论是函口的愤怒,还是破坏青城派的宝物采掘,都不过是他偶然碰上。甚至现在去东海,也只不过是无处可去罢了!

    函口,成了他内心里的一道伤痕。

    那赤裸裸的杀戮,那麻木残酷的汲取,视生命如草芥,即便是野兽,怕也没有如此冷酷的心肠。一个镇子,无论其人口多少,是否曾经繁华,就这样没了。所谓的邪恶,便是如此。

    这让他愤怒,愤怒的根本是这种无缘由的杀戮。

    而愤怒的同时,他也憎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