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危崖上,秋风萧瑟,秋雨连绵。身边的树木,枝叶清冷,雨滴如玉。一顶硕大的绸布伞,一张矮桌,一张卧椅,一壶茶,茶香四溢。白衣男子躺倒在卧椅上,颇为自在悠闲的摇动手中的纸扇,似笑非笑的看着天空。在他的身侧,便是这里的尊者,几个年轻而俊秀的男子。

    此时,无人说话,似乎都在等待。茶壶里的气雾袅娜在眼前。

    “你们说,最后会有多少人能从里面走出来?”

    一人剔了剔眉,道,“这个无法确定,往年都不过十几二十个。”

    另一人道,“都有损伤。”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道,“这是为了活命,人到了绝境之时,便如困兽,除了厮杀,还能做什么!人只要活着,别说是损伤,即便是肢体残缺奄奄一息,也是胜利。人都说人定胜天,可哪有那般容易!若没有一颗逆天的心,没有绝对坚韧的意志,即便是给了他一条活路,也会走不下去的。”

    “这也是我无名为何能壮大的原因。”最先说话的男子道。“以绝境为先,驱之如野兽,忘乎人之身份德性,只为生存。如猛兽相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许多豪门世家圈养的死士便是如此培养的,”白衣男子微微眯着眼睛道。“历朝历代,多不胜数。为了自己的安危,宁愿对别人残忍,这是生存法则。而低层的那些凡夫俗子,除了被人驱使,又能做什么呢!所以说,无尽岁月以来,人的天心便是如此,只要自己安乐,便可不顾他人死活。什么仁义礼智信,什么温良恭俭让,不过是太平犬的自我推卸罢了!人在世间,便当夕惕若厉,不忘危局。”

    白衣男子说完,伸手抓起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茶。

    轻轻啜饮一口,白衣男子微微皱眉,道,“温了!”

    身后的一名男子立时转身,快步而去。白衣男子放下茶杯,坐直身子,轻轻摇着纸扇,道,“给他们些吃的,有些人总是活不下去的,我们无名也不至于残酷到不给人最后一口吃的。朝廷杀人,也会给人一口断头饭,何况我们!”

    “是!”

    一名男子转身而去,却只是走到了坡边,朝着山谷中挥了下手。

    山谷中几名黑衣人提着食盒,朝山洞走去。

    黑暗的山洞,一双双眼睛望着黑衣人进来。黑衣人将食盒放在地上,瞬息间,那些凝滞一般的身影便呼啦啦扑了上去。仇九动作很快,那黑衣人食盒还未放下,他已是如一头猎豹一般的窜了出去。与他同一监牢的男子与仇九几乎不差分毫,还朝着仇九咧了咧嘴。

    仇九一手抓住一个食盒然后扭身往后掠去。

    无数的身影黑压压的扑了过去,宛若是饥饿的兽群,发出那刺耳嘈杂的叫声。有人倒在地上,有人发出嘶吼之声。有人抓着食盒却被一群人围住。仇九落在一处断石上,揭开盖子快速的将食物塞入嘴中。

    与仇九同一监牢的男子到了仇九的身侧。仇九瞥了他一眼,那人双手空空,显然是夺取食物无果,一双眼睛呆呆的望着仇九。仇九顺手将一盘食物扔了过去,那人嘿的一声接了过来,然后扒拉食物塞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