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师娘放心,玉奴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话虽如此说,但等到了发妆前一天的添箱日,当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真的联袂而来,还捎带了一个固安公主的时候,玉奴却不禁有些发怵。尽管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这一日并未煞风景地纯粹道装打扮,而是仿佛寻常贵妇人,但往那儿一坐,气度便格外不同。而固安公主固然也不穿礼衣,不服钿钗,可她曾经是奚族王妃,如今又是实质上的云州之主,那种风采气度同样高人一等。她还是看到王容笑吟吟地冲自己点头鼓励,这才上前去行礼拜见。

    “别拜了,快起来。”固安公主见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都兴致十足,自己也只让玉奴屈了屈膝便将其拉了过来。她细细端详,见小丫头生得明眸皓齿,灵巧非常,当即便笑了起来,“阿弟真是好眼光。小玉奴,你师傅称我一声阿姊,你日后遇见我,记得叫一声姑姑,别叫什么贵主。当然,记得千万不可让人知晓。”

    “是,贵……姑姑。”玉奴慌忙改了称呼,随即又扭头偷偷看了看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另两位贵主,我也该叫姑姑么?”

    她这天真的问题顿时把两人都逗笑了。玉真公主冲着金仙公主摇了摇手,把小丫头拉到了身前,笑眯眯地问道:“你觉得我们的年纪能做你姑姑么?”

    “怎么不能?二位贵主难道不是姑姑的阿姊么?”

    一句话说得玉真公主眉开眼笑,就连金仙公主都不禁莞尔。姊妹两个都是快要四十的人了,相比时年还不到三十岁的固安公主,即便保养再好,也会不可避免地露出了老态来。如今,从玉奴这样的童言中仿佛找回了青春的感觉,玉真公主直接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个于阗羊脂玉镯子,而金仙公主就没那么直接了,只是笑着从侍女手中接过了一个盒子:“今儿个第一次见,算是给你的见面礼。论辈分,我和元元都可以当你的祖母了。”

    “可二位贵主一点都不老呢……不过,这厚赐是不是太重了?”

    玉奴嗫嚅着说了这么一句,却只见玉真公主和固安公主身后都有婢女送了差不多大小的盒子上来,一时更加惶恐。直到王容点头,她才再次下拜接过了东西,乖乖垂手退回了王容身边。

    “杜郎当初也是爱才。她的琵琶学得很快,前两日我让她弹时,比起去年我们从雅州起程时又有进益。杜郎说,音律之上倘若有天才,便是玉奴这样的了。”

    “能得杜十九郎这般称赞,这孩子肯定是聪颖非常。若非今天不是时候,一定要好好听一曲她的琵琶。”

    王元宝根本没有想到今日会有三位公主一同莅临,本来还生怕添箱乏人的他登时心中无限狂喜。即便添箱礼并不是那些贵重的金玉锦绣,而都是道书典籍,固安公主送的更于脆是柘木弓,但他却只觉得比什么都珍贵。兴许是托了玉真公主等人都来此坐过的福,往来过玉真观和金仙观,也见过王容的几位宗室县主,也送来了或多或少的添箱礼,尤其是当陶光园中亲眼见过王容面圣的宁王妃也送来了一对玉指环时,王元宝不禁欣慰到了极点。

    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就是女儿不得不沦为那些达官显贵的媵妾,如今却终于能看到她风风光光出嫁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