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难道你还怕阿兄我因为去看上一眼,又成了从前那没出息的样子?”

    杜士仪笑着按了按杜十三娘的肩膀,复又大步往前走去。待到绕过那座仿佛摇摇欲坠的正堂,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焦黑的废墟。杜十三娘所说的寝堂他完全分辨不出在哪儿,只能看见在那些焦黑的瓦砾中间,竟是有无数杂草野花在这春日顽强地抽出鲜亮的嫩芽绿叶,绽放开五彩的花朵。而与此同时,那一夜在火场中的各种记忆凌乱地在眼前闪过,最后他不得不伸出右手拇指和中指使劲揉了揉太阳穴,这才把那一丝躁动压了下去。

    “阿兄,阿兄?”

    听到耳边那个熟悉的声音,杜士仪侧过头,见杜十三娘还是满脸担忧,他便苦笑着一摊手道:“看来,昨晚上先在长安城过上一夜是对的,否则大晚上找到这儿来,恐怕咱们就得露宿在外头了。”

    说完这话,见杜士翰也跟了进来,他便若有所思地说道:“十三兄,照你之前那话,这儿还没人进来过?”

    “当然没人进来过。”杜士翰极其肯定地点了点头,又拍着胸脯说道,“这几年都是我亲自带人巡查。而且砌外墙的时候,我让人安设了线和铃铛,如此四邻听到动静就会知道。只不过没想到今儿个,碰到个砸锁的,我还以为是哪儿来的笨贼呢!对了,十九郎,你此次回来,是不是奔着今岁乡贡来的?”

    杜士仪顿时眉头一挑道:“十三兄怎么知道?”

    “还真是?”杜士翰讶异地瞪大了眼睛,随即便有些苦恼地抓了抓自己下颌的髭须,“今年京兆府解试听说实在是热闹,不说其他的,光是咱们京兆杜氏,便有七八个打算应考。今年的京兆府解试,主持的是万年县县尉郭荃郭少府,杜老府君那儿听说有好几位长辈去求过,希望他和郭荃打个招呼。毕竟,郭少府当初受过老府君的恩惠。这要是再加上你……”

    “杜郎君!”

    话音刚落,就只听外间突然传来了一声唤,紧跟着,便是刘墨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外间来了一行人,道是朱坡杜老府君派来的。听说杜郎君和十三娘子回来,请前往朱坡山第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