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王倘若不是早就知道此事十有八九与你有关,又岂会临走之际,不管我用或不用,几乎向我遍荐军中文武,却唯独漏了一个你?”

    杜士仪真正现身之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叶文钧闻听之后就只觉遍体生寒。他张了张嘴后,却发出了自己听了都吓一跳的难听声音:“大王怎会知道……大王若是知道,怎会放过我……”

    “木已成舟,信安王就算把罪过都推在你身上,外人只以为他是推诿塞责,信安王多年劳苦功高,宁可受一时责难,也不想诿过于下属,相形之下,你呢?身为被信安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竟是在正当大事之际自作主张,自行其是,事后又百般遮掩,不敢自陈,简直是罔顾了信安王对你的多年提拔和信任”

    杜士仪面无表情地看着叶文钧,见他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他盯着这个可悲可怜的家伙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哂然道:“你的宠婢已经什么都说了,你刚刚那些话不过是说着好听,实则因为东都来的信使送了你两个绝色婢女,再加上灌了你好些米汤,许以清贵朝官之职,你就被人糊弄得不知天高地厚,做出了这样不可挽回的事情来事到如今,惧罪抵赖狡辩,更是口口声声为了信安王,你之为人,实在是卑劣不堪到了极点”

    被人一点一点地揭开了那些事实,叶文钧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当发现再次有人进了大门,而且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深得李炜信赖的来圣严,而对方正用憎恨鄙薄的目光瞪着他时,他终于打了个寒噤,连滚带爬地膝行到了杜士仪身前。

    “大帅,杜大帅,我真不是有心的,如今大王已经离任,他都不追究了,大帅还请放我一马我也薄有家财,愿意全部奉上,只求大帅……”

    砰——

    他这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被一股大力踹飞了去,后脑勺一下子撞上了食案的棱角,竟是就此昏死了过去。

    直到这时候,刚刚一时恼怒狠狠踹了叶文钧一脚的杜士仪方才转过头,看着脸色复杂的来圣严说:“想来子严如今应该明白了,今日我请你同来,所为何事。信安王有容人雅量,我却不希望有这么一个满嘴仁义道德,实则卑劣无耻的人呆在朔方灵州。此人就交给你处置了”

    见杜士仪招呼了虎牙,就此拂袖而去,来圣严看着地上那一滩烂泥似的叶文钧,突然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疲惫,紧跟着又是一股怒火直冲脑际。自从李炜简拔了此人之后,因为他知道对方迟早有一天会接任掌书记,因而也指点了叶文钧不少东西,可谁曾想,到最后竟是此人陷李炜于不义若不是杜士仪品味出了李炜荐人时的微妙差别,而后向叶文钧左右姬人宠婢盘问清楚了某些细节,又用出了这一招诈字诀,只怕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辜负信赖,背义妄为的狗鼠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