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金城公主只觉得长年以来笼罩在头顶的阴霾消解了许多,一种难言的精气神仿佛从头顶注入了自己的身体。她一推扶手站起身来,欣然对张兴说道:“张郎这一番话,胜似别人劝慰千万言。多亏你此次前来出使吐蕃,来日拜书陛下时,我必定为你请功”

    “本张兴分内之事,贵主言重了。”

    听到里头渐渐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而是开始交流两京风土人情等等,尺带珠丹也就没什么兴趣继续听下去了,带着面色复杂的尚青转身离去。等到了那联通两座大殿的铜桥之上,他突然停下脚步对尚青说:“此次的唐使较之上次的皇甫惟明,却又有不同。皇甫惟明来时,正是我不想和大唐继续打仗的时候,他看穿了我的心意,故而能让两国得以议和。而这个张兴……他能够洞穿的,是人心中最深处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尺带珠丹想到自己当年还很小,还是祖母执政时,迎亲那一日第一次看到金城公主的情景。她的皮肤就像羊奶一般雪白,她的头发便如同绸缎那样柔滑发亮,她的眼睛犹如星辰……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精致美丽的女子。可是,时光一闪而过二十余年,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仿佛已经随着老去的年华,一起消失在了他的记忆中。可如今再回顾,那记忆竟然鲜活一如往昔。

    尚青有些拿不准尺带珠丹的真正心意,有些不知道如何接口。但他很快就不用烦恼了,因为面前的赞普再次恢复了一贯的冷酷。

    “既然公主对这一次的唐使很信服,那就多留他们一段时间,无论用什么办法在此期间,安西那边且不用提,河陇动向一定要打探明白我倒要看看,唐使是不是仅仅信口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