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杜氏家事,他总不好去管,因为他自己都有家务事要头疼。虽说他很快就已经官复原阶,不复最初白衣检校节度判官的光景,可次子来砀还是留在杜士仪身边任侍从。而就是这个次子,和叶天果已经不止发生过一两次冲突了,以至于这天来砀回来,来圣严劈头盖脸地就把人训丨斥了一番。而来砀起初一言不发低头听着,最后终于忍不住了。

    “阿爷就知道骂我,可那叶天昙真真可恶是他阿爷做错了事情,杜大帅可怜他才收留了在身边,他于嘛非得事事争先,害得我常常无地自容?我又没说错,他一个罪臣之子,实在是太张狂了”

    随着啪的一记巴掌打在他脸上,来砀顿时懵了,看到父亲那气得直发抖的样子,他更是害怕了起来,哆哆嗦嗦一个字都不敢再说。果然,就只听得来圣严怒不可遏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好,好,看来都是我惯坏了你自己不能胜过别人,便以别人是罪臣之子来挑刺?我竟然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杜大帅都能对自己的儿子狠得下心,我这个区区节度判官竟然一直这么宠着你,我真是老糊涂了”说完他就一把拽起儿子手腕径直往外拖。

    来砀吓坏了,任凭父亲把他径直拖到了一位老仆的屋子里。待见来圣严厉声吩咐老仆找出了一套粗布衣裳给他换上,又喝令他跟了出门,他只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却一个字都不敢吭,直到父亲用马载着他出了家门,东拐西绕来到了城西一座偏僻里坊中一座极其简陋的民宅前。

    “阿爷……”

    “别叫我阿爷”来圣严把儿子赶了下马,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儿子,只是我家中老仆前来投奔的远亲。你在这里给我好好自食其力一个月,若是被此间主人说你偷懒耍滑,你今后就不用叫我阿爷了

    来砀简直无法想象父亲这次竟会这样绝情,可让他更瞠目结舌的是父亲接下来的一句话。

    “杜大帅的长公子如今也在此,他如今不过年方九岁,如若他吃得了的苦,你却还受不了,枉你年长他五岁此外,杜大帅新收的弟子段秀实也正在此地,他为人方正,绝不会文过饰非,你自己好自为之若你不合对此间主人说明了身份,那么,回头我就只能索性把你送到丰安军中去受一番磨练了”

    说到这里,来圣严方才跳下了马,头也不回地上前叩门。

    他长子病弱,若是次子一直都像现在这样,不知天高地厚而又心胸狭隘,那他就是再飞黄腾达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