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方渐这些天也不知道被人问了多少回,此时此刻唯有苦笑着连连摇头,“要说我和杜中书还是这次注拟才第一次见,从前根本就连个照面都没有,更不要说其他。而且那会儿我在杜中书面前一时情急,还说了些不逊的话,本来以为肯定完了,谁知道杜中书竟是注拟了我户部度支主事。

    这话虽说大多数人都不肯轻易相信,可方渐这个人城府不深,好懂得很,一张桌子上的其他三个选人不禁面面相觑,暗想难道真的是傻人有傻福?

    就在这时候,只听门外突然有人急匆匆进来,四下一看就连声说道:“你们还坐得住?刚刚从尚书省传出来的可靠消息,听说这次门下过官,裴相国一口气批了一堆的‘官不当,,这会儿三省六部都已经炸开锅了据说是裴相国措辞强硬地说,超资注拟原本就是擅开悻进之门,要是不更拟,他就一天一道奏疏,上到更拟为止”

    这次酒肆中顿时一片哗然。在这里聚集的固然有失意的选人,却也有好不容易注拟到了一个美官的选人,至于超资注拟,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所注官职与原本的官阶不相匹配,但从很久以前开始,散官官阶和职官官阶一直都是未必一致的,尤其只要主司垂青,轻而易举就能够给你一个超越你原本官阶的好缺于是,在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下,很快刚刚还聚集一堂的人们纷纷如鸟兽散,以至于最初忙不过来的酒保们,这会儿却对着一片狼藉的情景目瞪口呆。

    而张兴和鲜于仲通听到裴光庭发难的消息,也不由得你眼看我眼,大为意外。好一会儿,还是出身书香门第,阅历更丰富的鲜于仲通伸手按住了张兴,略一思忖便开口说道:“此次既然是十铨,中书又说过,他注拟的选人就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故而秉公行事自不必说。只不过是一个消息,我们不用担

    此时此刻的三省六部,赫然乱成了一锅粥。门下省通常的过官时限,是二十日,二十日必会给予吏部结果,由吏部出榜宣示过官与否。

    当吏部侍郎李林甫从裴光庭那儿拿到那一卷勾了密密麻麻一堆名字的过官榜时,他都有些目弛神摇的感觉。可是,往日虽然固执,却还听得进人劝的裴光庭,这一次却犹如一头倔牛一般,只说照此办理,李林甫也只能抱着这一卷烫手山芋回到了吏部。

    盯着那些火辣辣的红勾看了老半天,他最终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身边一个令史吩咐道:“这卷过官榜先延后一会儿张贴,你去主持十铨的萧相国他们那儿提点一下,就说裴相国勾出了不下一百人需要更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