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乘云闻言怒极,钢刀一甩,锋芒所至,将自己面前的桌子直接劈成了两半,破口大骂道“又是哪里来的孙子?在那儿胡乱放屁!”

    语毕,只听得“啪”的一声大响,一个空空如也的小酒坛子直接落在了他的头上砸得粉碎。赵乘云的横练功夫已有小成,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酒坛,就算是一块结实的砖头,直接砸在他头上也未必会出什么大事;只不过有一个前提是——那必须是用正常力道砸过来的东西。

    那酒坛子被扔过来时,明显被出手者在上面施加了暗劲;当酒坛砸在赵乘云头上的时候,那股暗流便如丝丝细流一般无孔不入地钻进横练气功的间隙里,这就相当于还是把一个酒坛砸在了一个正常的脑袋上。

    赵乘云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了,一时间只觉得疼痛与头晕目眩同时袭来,两道鲜血自发间溢出顺着额头的轮廓从他头上缓缓流下,脚下一软直接坐倒在地,神情委顿。

    林逍和叶心互相看了一眼,心下俱都讶然。两人虽然也能一眼就分辨出对方的武功路子,但是碰上了这等修习横练功夫的人,他们的首选策略还是以游走的方式试探出对方的“罩门”所在,然后再瞅准时机一击制胜。

    可是要像眼下这般直接以暗劲的手法强行破开对方的横练气功,除非利用法术符箓作为铺垫,否则论实打实的对敌,他们自问都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做到这一点。但面前这个一身酒气、半醒未醒的邋遢醉鬼却如此随意地抬手掷出一个酒坛子就瓦解了赵乘云的横练气功,着实令人惊叹不已。

    酒肆里观战的众人也是啧啧称道“哎~这酒鬼是谁啊?身手着实高明!”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江南来的这四位今天怕是要吃瘪了!”

    其他三杰见赵乘云居然在横练气功护体的情况下还吃了大亏,不由得都是一惊,一时间摸不清楚对方的路数,也不敢贸然上前。曲破军和刘浪平去将瘫坐在地上兀自眼冒金星的赵乘云扶起来;四人中最善逢迎的陈清风一拢折扇,走上前来微微一笑道“敢问这位前辈是何门何派的高人?不知为何要寻我四人的晦气?”

    林逍和叶心的修为都在这“江南四杰”之上,五感也更加敏锐。早在陈清风上前之时收拢折扇的那个动作,便已发现了他暗中在掌心里扣了几枚尖锐的钢针。

    两人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下意识地握紧了身畔的红尘剑和绝情刃。若是陈清风真的使那种暗中偷袭的卑鄙勾当,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将其格毙。

    那酒鬼带着满脸的困意皱了皱眉,伸手在桌上胡乱摸了一阵,又拿起一个空酒坛,侧身仰头举到嘴边倒了倒,却只流出了一滴酒水来,便扬手把那酒坛子砸碎在了陈清风的脚边,坛子里剩余的酒沫溅得他整双鞋子都是。

    “阴阳怪气地扰人清梦,老子听了就烦!像你这种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还扣着暗器想要暗算老子的,算你他奶奶的什么好玩意儿?!”酒鬼支着胳膊勉强撑起身来,醉眼朦胧的,眯着双眼睛斜睨着陈清风,面带冷笑,那副神情简直是要有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林逍和叶心又是一惊,他们还道这人醉成这样能出手伤人就不错了,谁知竟连陈清风手里暗藏的杀机都感知得一清二楚,看来确实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

    陈清风生洁,被那酒鬼在他脚边砸了个酒坛污了鞋子,本就火冒三丈;又听得此人出言不逊,还当场揭穿了他暗藏暗器的事情,看着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更是感到颜面大失,脸色又青又白的越发难看。他恼羞成怒之下,一手撒出手里暗藏的那几枚钢针,一手挥出折起的扇子指点那酒鬼的面门,厉声喝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去死吧!”

    林逍面色一沉,右手微动,红尘剑已出鞘了一半有余。然而却见下一刻,陈清风忽然离地而起,像是被一道巨力狠狠撞开了,整个人有如断了线的纸鸢一般向后飞出,越过了众人的头顶,在阵阵惨叫声中直朝大门口飞去。

    叶心微微一惊,她所学的“暗香”身法本就是以“快”字见长,相应的感官也比旁人要敏锐得多。但她方才也没看清那酒鬼是如何出手的,待得缓过神来之时,陈清风已被击飞了出去,连他所发的那些钢针都被力道反激倒插进了他身上,手中的折扇也被打碎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