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寿殿内,到了三更天。

    王秀穿戴齐整,拿起一盏和阗白玉杯,大口地喝了口水,补充缺失地水分,那可是体力活啊!

    朱琏也是穿戴齐整,只是披散着长发,走到王秀身边,幽怨地白了他一眼,轻声道:“官人,良辰太短,又要走了。”

    “美酒甘醇,却不能畅饮,真是太可惜了,只是再可惜也要离开,实在没办法。”王秀放下玉杯,轻轻揽过朱琏道。

    朱琏含着柔柔地笑,那双眸子剜着王秀,轻声道:“官人真是好手段,不要说那些僧人闹腾了,现在和那些羽士整天的腻在一起,连士人也要掺和进去。”

    “呵呵,给他们好处,大家互惠互利,自然受人欢迎,慢了一步都是大损失,谁不想给自家增添气运。”王秀不免有几分得意,现在那些大德高僧,再也顾不得他了,不是争辩自家祖师的果位,就是和道教争夺神位,绝对是利益的争夺,缺少了道统争辩的火药味。

    教统之争完全没有退路,只能迎风而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利益之争猫腻可就大了,大家坐下来青菜萝卜葱,你分个果果我再来个,剩下的歪瓜裂枣就给小鱼小虾,激烈的争夺中不乏其乐融融地合作,看着都让人舒坦。

    这才是他需要的结果,佛道有了共同的利益,就能短暂的团结在他周围,为他的目标所服务,孔门的某些学派,才是他需要敲打的现实对象,那是站在王学对立面的学问,非常具有现实威胁。

    就在昨天,中土佛门各宗商议成立佛教,名义上尊天竺佛门,实际上要学道教,把中土佛门各宗统一起来,却遭到佛门各流派的反对。

    原因非常简单,佛门各宗势大,根本不需要像道门各宗那样抱团取暖,像是禅宗、法相宗大宗,民间香火极为繁盛,根本不想上面来个总教管束,礼敬早已衰败的天竺诸佛陀,实际尊自家的佛祖、菩萨,那岂不是更好。

    既然佛道斗争暂时停息,为道教发展赢得有利时机,一切就看云浩真人的了,要是再搞不好,这厮鸟就是下鬼,不配他再关注了。

    “你准备怎样处置那些僧众?”朱琏甚是关心,要是处理不好,可能会引起不良反应。

    “晓之以理,诱之以利,杀之以威。”王秀很风趣地笑了,十二字道尽他的打算,道理上你不接受,那就给现实利益,再愚顽不冥那就是刀斧侍候了。

    “皇城司可没少打探消息,士林中的那些议论,尤其玉泉山对你尊崇黄老很不以为然。”朱琏担忧地道,这些年玉泉山书院太活跃,虽说主流依然遵从王学,却已经有了天理的土壤,异己声音不断壮大。

    “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说又有何妨,朝廷正是鼓励他们多议论,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不就少了许多偏激。我也知道他们不单对佛道有议论,就是北伐也被说三道四,仿佛无所不能。,只要天理在口,赋诗一首就能让虏人臣服。”王秀有几分不屑,却又有几分希望。

    “不过,玉泉山那些孩子,吵嘴也好、闹分家也好,小鹰们的翅膀都长硬了、只能任由他们飞散,或许是一种比较好的结局,总比死水一潭的好!”

    不能不说,他对两大书院寄予很高期望,希望学生们能有自己独立思考能力,要是大家齐声附和,那还办个什么学啊!培养哪门子热女爱?有意见总会是好的,只要控制在限度内就行。

    他看不起那些酸儒论调,整天明里天理人伦大道理,暗地里男盗女娼。不过,有异己声音总归是好的,如同天下都是一个声音,那岂不是死水一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