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转变了态度,对王秀的建议积极赞成,但他也希望来一次速战,提高赵桓抗金的决心,稍加沉吟道:“陕西各路大军主力未到,断不可轻易决战。但是,如今内外也有二十万众,可以选择精兵突击牟驼岗,震慑虏人。”

    王秀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一副老神常在模样。

    种师道很不满,争辩道:“陛下,攻守大计,决不能操之过急。虏人是师老坚城不假,但锐气未减,仓促用兵恐怕不妥,开封士民经不起战败了!兵法曰:‘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正如王直阁说的,慢慢消弱他们士气,等待主力到达,一举歼灭。”

    赵桓感到种师道说的有道理,目光不由地移向李纲,一副优柔寡断的模样,王秀看在眼里,真是一阵牙疼,那么明显的局势,还分辨不了是非,下不了决心,赵家不败是无天理啊!

    李邦彦、范宗尹、王时墉等人面色木纳,对主战大臣之间的纷争视若不见。

    “若不成功,臣愿提头来见陛下。”姚平仲倒底是年轻气盛,不等李纲说话,抢先立了军令状,决然道:“臣只要万余精锐,必能破牟驼岗大寨。”

    赵桓眼皮子一跳,他被姚平仲豪气渲染,顿时亦觉胆气倍升,最后一丝犹豫烟消云散,喜道:“壮哉,就如卿所愿,功成之后,朕当封卿家上爵、节钺,以显盖世功勋。”

    “狗屁盖世功勋,真他娘地操蛋啊!”王秀不认为姚平仲会赌赢,赵桓不是唐宪宗,也无法和仁宗皇帝相提并论,他目光中多了几分嘲讽,心中最后一点犹豫,正在一点点地消散。

    “陛下,京东七十八将堪称精锐,可以增援出战。”聂昌对出战很积极,他是攻击王秀不假,但仍然要求王秀出战。

    王秀一阵牙疼,聂昌可真幼稚,刚刚攻击了他又要用他,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赵桓可不管这些,连考虑也没有,笑眯眯地道:“也好,宣抚使司都统制官节制,畿北制置使协同,二月一出战。”

    杨可胜却又道:“陛下,此行凶险万分,臣又恐怕虏人恼羞成怒,朝廷失去遣亲主、宰相和议的信誉,臣打算把朝廷弹压诸将出兵旨意放在身上,万一有事,也好把责任推了。”

    考虑的很全面,连万一失败后的责任担当也想到了,王秀撇撇嘴,暗自叹息不已。

    “卿家忠义,如能大获全胜,当封卿等节度和承宣。”赵桓大喜过望,他不是没有想过失败,万一被斡离不责难,他的脸面可丢尽了,杨可胜把过错揽过去,正合他心意。

    王秀撇撇嘴,他赞成议和后再打和杨可胜不同。杨可胜是代人受过,纯粹的比较二的心思,他是策略性的谋划,说白了傻子才不占便宜。

    当然,赵官家定了调子,大家都不太好说,都安静地出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王秀的心情是异常沉重的,平心而论,姚平仲的夜袭并不过分,历史上更不乏成功例子,李愬雪夜袭蔡州、狄青夜击侬智高,都是著名的成功战例。李纲是这么想的,种师道也有此打算。

    所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既是偷袭,军机决不可泄,赵桓信天不信人,用术士楚天觉选择良辰吉日做为劫寨日期,并且大张声势,搞的满城风雨路人皆知,这就太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