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这么一个大活人,还能插翅膀飞了不成!”

    袁知通踹翻了来回话的缇骑,那缇骑踉踉跄跄半天爬不起来。

    张判冷眼看他耍威风,他这几日已经做好了项上人头不保的打算,提前安顿好一家老小,心一横,也觉得坦荡荡,没什么可怕的。

    太子殿下虽是在他治下的地方不见的,可当时出游贴身保护的是锦衣卫,他顶多也就是一个失职,但真论起责任来,袁知通远在他之上。

    时也命也,注定摊上这么一桩祸事,他也就认栽了,递上去的折子昨夜都已经写好了,真到被押送进京那一步,也无话可说。

    但袁知通还不死心,还说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话,张判手拢了拢袖子,“太子殿下无故失踪,兖州各县都以缉拿江洋大盗的名义四处巡查遍了,只差没挨家挨户搜查,殿下连日无音讯,十有八九是受到了贼人迫害,这事还是快快禀报上去才好。”

    袁知通扫了他一眼,“张知府说得轻巧,为何迟迟不愿发出搜户的指令?指不定殿下就是被藏身在百姓家中呢?”

    张判觉得好笑,“搜户那么大的动静,得先请过布政使司的指令,若是如此,必定是瞒不过京城去了,到时候落个太子失踪,我们瞒而不报的大罪,那可是要以动摇国本,怀有异心查处,株连九族的,袁大人孑然一身,可是下官却上有老下有小,依下官看,快快将此事报上去,你我等着领罪便是。”

    袁知通脸色铁青,手里的瓷杯瞬间被他捏成粉碎,张判吓了一跳,悻悻然闭上了嘴,赶紧离开了。

    一束光线能穿云破雾,照在空空阔阔的堂前,彩玺映色,袁知通的脸在这绚繁的光晕中变幻莫测。

    “那么重的伤,他到底能逃到哪里去....”

    自打白清华前儿个夜里给燕燕送了半串糖葫芦,燕燕愈发笃定人心里是有她的,为了早些促成好事,她咬咬牙,一大早就去买了一套文房四宝。

    铺子上的事情自有束老爹操持,燕燕提拎了东西,就往柳家去了。

    柳秀才已经年迈,他十几岁中了童生,寒窗苦读至三十岁才得了秀才,再想往上一步,奈何这么多年书读下来,已经家徒四壁,又上有老下有小,只得开了间私塾度日。

    柳家虽清贫,但柳秀才十分惜才爱才,不仅愿收男孩儿,但凡有资质天赋的姑娘,他也愿意教上一教,燕燕是自己娘亲开的蒙,娘亲死后父女俩颠沛流离,便耽搁下了,燕燕后来在柳秀才这里读过两年书,不过没什么天赋,又生性顽劣,柳秀才每每见到她,都要摇头叹息。

    这回也不例外,柳秀才正在院里浇花,一见到燕燕,负手叹了口气。

    他已然不年轻了,多年挑灯夜读下来,眼神也不大好,脸上布满了皱纹。

    燕燕倒是鲜焕,高高兴兴蹦跶来,因是有求于人,没忘记见人先做了个长揖,“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