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燕燕在场,云秋也不必对他有什么客气,本来就看不顺眼,若不是为了在燕姐面前不显得那么张牙舞爪,那声‘表哥’他才不会叫。

    白清华垂眼,目光还停留在书页上,“我娘是艳艳的表姨母。”

    就是这样不屑一顾的清高样子,才更让人讨厌,云秋捏着鼻子道:“我和燕姐打小长大的,从来没听说过她有什么表姨母,你别是打秋风来的吧,我可告诉你,束伯伯年纪虽然大了,但燕姐不是孤身一人,你要是但凡诓骗束家,我云秋第一个饶不了你!”

    毛还没长齐全的小子,气性倒大,白清华笑了笑,唇边漾起一圈笑纹,阖上了手里的册子,终于抬起头来。

    他的两道目光像是清冽的寒月,直逼人心底深处去,“云束两家有交情,你念着束家是好事,但你艳姐只把你当亲弟弟,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若你还存了那起子心思,我劝你趁早歇了吧。”

    表妹是个粗枝大叶的,对男女之情上坦坦荡荡,没有避讳,她估计怎么也不会相信,打小当成弟弟的孩子,有一天长大了,会对她开始心心念念着。

    但白清华却不糊涂,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摸清楚了云秋的想法。

    云秋有点气恼,但被人戳中了心思,又闷闷的,最后放了句狠话,“你别以为你和燕姐有婚约,就能来教训起我了,男未婚女未嫁,你我都一样,燕姐会不会嫁给你,还不一定呢!”

    第二天一大早,云秋起床后就开始洒扫院子了。

    燕燕穿戴好衣裳,从耳房推门出来,看到这一幕,诧异道:“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云秋忙活了有会儿,立着扫帚,笑起来露出一排牙,“这不是怕燕姐你早上忙不过来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燕姐知道的,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在做。”

    云家就云秋这么一个独苗苗,云老爹自打迷上垂钓以后,三天两头就拎着桶扛着竿子去河边钓鱼了,独留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娘亲,做不了什么重活。

    云秋和燕燕一样,学问上翻不出什么花来,但他身体壮实,能苦能累,乡下也置办了几亩水田,不仅兼顾着家里,有的时候空闲了还去跑单扛货,赚几个碎银子。

    燕燕捂嘴咯咯直笑,“还真是勤快,往后哪个姑娘嫁给了你,只等着享清福吧!”

    她说这一嘴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出于姐姐对弟弟的那种调笑,譬如关心弟弟能不能娶到好媳妇啦,什么时候当爹爹啦,看着小时候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孩子,如今长大,成了家也立了业,心里就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但云秋听进耳朵里,眼跟着亮了一亮,“燕姐是不是也觉得我好?”

    燕燕说当然,“你又能干又贴心,一看就是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郎君。”她说到这儿,冲人挑了挑眉道:“你这么问,是不是有心仪的姑娘了,快和燕姐说说,是哪家姑娘,长得美不美?”

    云秋心念一动,正要说话,身后东屋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