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恢复了寂静,独户小园的门被匆忙地推开又立马关上,但还是带进了不少门外天寒地冻的冷意。

    “回来了?”冰释血坐在客厅内,手里端着杯热茶,望着刚走进来裹着裘衣的戾凌疾,淡淡的开口。

    “嗯,”戾凌疾脱下厚实的裘外衣,不着痕迹地从冰释血身旁走过,口中随意应着。

    冰释血也随他而去,没问任何关于策划事件的进展。现在的他们只是暂时为了共同的目标而达成共识,一旦哪日敌人被清除干净,他们会是彼此最棘手的敌人。

    戾凌疾并没有直接回房,他折过身往白伊居住的房间走去。

    万籁寂静的夜,清冷的月光洒在冷清寂静的院子内,巨大的幕布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白伊屋舍的灯已经灭了,戾凌疾借着月光在黑暗中自然地轻推开了房门,“这个粗心的丫头,连门也没反锁。”戾凌疾暗自摇头,把门轻轻掩上后就往床头走去。黑暗中他的脚步如猫般轻盈,不带任何迟疑和制约。

    床上的人已沉沉的睡去,对周遭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戾凌疾的手摸索着抚上她的脸颊,虽然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大体轮廓,但能想象到白伊甜美微笑着入睡的样子。

    “白伊,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虽然已经作出了决定,但他知道自己的心依旧在摇摆。说自己的心不会被任何的记忆左右,那只是自欺欺人的假话,真正做起来,会发现人是又情感的动物,他不像其他存活的生物屈从生存和欲望的本能,所以人才有那些烦恼。

    “白伊,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等我清扫了前路所有阻挡的障碍,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就像在哈马里沙漠,谁也不能把我们彼此分开……”当戾凌疾严重缺乏安全感的时候,他就会一遍又一遍地叨叙,让那些自欺欺人的话成为自己脑海中的臆想。

    白伊感觉自己悬浮在半空,好多东西走马观花般从眼前闪过。拥有雪白罗马柱的宏伟宫殿;那个俊美却不失严厉的青年男子;纯良无害又倔强孤傲的男孩;天真无邪的可爱女孩。他们居住过的或是曾经去过的地方都似烟花般在白伊面前耀眼而绚丽地绽放,很快又湮灭。

    白伊试图走了一步,发现脚下烟雾萦绕的地方出奇的柔软,像走在软韧不失支撑力的躯体上。白伊有些兴奋地扫视一圈空旷的四周,有点茫然地不知往哪去。脚下的支撑力霍然消失,整个人直直地往下落,耳边‘呼呼’的风声刮着脸颊生疼。

    “啊……”白伊后知后觉地尖叫起来,但不知何原因,声音一下子卡在咽喉。幸好,这种直线降落并没有维持太久,白伊又落到了那片柔韧的躯体上。

    虽然身下垫底的物体柔软无比,但终究缺乏弹性,向下的巨大冲击力被生生地止住,白伊虽没摔倒骨头散架,疼痛是免不了的,她龇牙咧嘴地扶着腰站立起来。

    “师兄,它什么时候才开啊?”女孩甜美稚嫩的声音传来。

    “我也不知道。”男孩的声音带着狐疑和不确定,怎么还不开?难道采错了?

    “那它是不是不绽放呀?”女孩有些灰心,声音明显黯淡无力,泄气却仍不死心地想证实的希翼。

    “不会的,它一定会开的。”男孩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那是谁也无法摧毁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