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震皱着眉头,扁着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先前越想越气的时候,所准备的一番说辞到此刻也全然不记得了。

    韩启看着康氏一个人的戏唱得逶实艰难,也不耐烦她耗着自己时间,于是开口道:“前日我的确是叫了康震一起前往死人谷猎那头黑熊,只因我有次见过那黑熊,是瘸着一条腿的,想着容易猎。”

    康震见韩启把话说在了点子上,于是上前论起理来:“那你为何一见着那黑熊就跑?引得它来追我。”

    韩启微一耸肩,轻笑道:“我当时的确是跑了,但那是因为我见着了一只兔子,想去追,却没想到那黑熊出来了,便来追我。那时的情况你也知道,黑熊已经开始追人了,你就算突然停下来,那也是无用的,那我只得继续跑了。我不是还喊了你,让你快跑吗?谁知道你跑不过我,被那头黑熊追到树上去了。”

    康震仔细听着这番话,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当时他与韩启相隔着一段距离,也不知道为何,韩启突然就跑了起来,此时想起来,倒是有点像是在抓兔子。不过还有件事情他想不明白。于是又问:“那为何我妹问你有没有见着我时,你说没有?”

    韩启解释:“我昨日见你没回来,就回了一趟死人谷寻你,但没寻着,我还以为你从死人谷出来了,所以你妹妹问我时,我只得说没有见着你了。”

    这……

    这话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康震一时有点不知该如何问了。

    邻居们开始议论起来。

    隔壁卫家老奶奶拄着拐杖指着康氏骂道:“你这个女人,也真是太不厚道,你孙儿自己运气不好碰上了熊瞎子,你倒是好,还怨到韩哥儿这里来了。你可知他这小子平日里有多热心肠,我这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婆连儿子和媳妇都不管我死活了,韩哥儿还每顿要送碗饭来养活我。上个月我病得半死不活,都被他分文未取给治好了,你还敢说他是黑良心。我看是你昧着良心在这里说糊话的吧!”反正她一个将死的老太婆,也不怕得罪康氏。

    “是啊!自从韩哥儿和他爹来到白米村后,我们村里人多有受他们大恩,替我们治病还经常不收钱,他们可是这世上顶顶好的大善人,怎可能是黑良心!康老婶子,你说话可得凭良心,不能瞎说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戳着康氏的脊梁骨,把她说得红了老脸,却又不想服输,“反正前日若不是韩哥儿带着我家震儿去那死人谷,我家震儿也不至于在那死人谷里饿上两日,你们瞧瞧……”她几步上前拉着康震,上下指着,“看他瘦成什么样了,这会儿我还得去给他买些肉什么的来补补,不然,他哪来的力气往地里干活。”

    这话儿一出,稍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过来了,康氏就是想来找韩启要钱来了。

    “康老婶子,你家震儿身子骨好得很,我家那鸡圈那么高,他爬上爬下毫不费力气,你就放心好了,他缓得两日,身上的那点肉也就回来了,无须刻意买什么来补。”

    “是呀!小伙子正当身强力壮,哪需要买吃食来补。康老婶子你没事就回家吧!”

    康震被那个说他爬鸡圈的人说得无地自容,他常在村里村外偷鸡摸狗,本还以为人家不知道,没想到人家趁着这时机,竟是把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说出来了,顿时气恼不已,冲那人骂道:“我什么时候爬你家鸡圈了?”他一生气,往日欺小辱善的那点德性又使了出来,本想上前揍那人一顿,但刚一迈腿,便觉得腿肚子还是软的,一丁点力气都使唤不上,于是只得作罢。

    康氏平日里可吃过不少康震偷来的鸡,她没想到她来找韩启闹一场,竟被邻里把旧帐给翻了出来,连忙心虚地一把扯住康震,让他别把她的计划给扰乱了。她扯着康震又上前一步对韩启道:“韩哥儿,我也不让你赔多了,你就赔我家震儿二百钱,不然这事儿就没完了,我就坐在你家门坎上耗着,看谁耗得起。”说着就要拉着康震往韩家门口走,康震却一把用力甩开康氏的手,害得康氏一个脚步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