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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观惊愕地看着脚下的耗子,即使知道自己是在一个能修行的世界里生活,可也没人告诉过他,一只普普通通的耗子还能成精。这耗子像是个老学究似的,老气横秋地背着手在秦观脚下转悠,一边斜眼看着秦观的表情,一边说道:“年轻人,难道还没见过会说话的耗子吗?”秦观傻傻地摇了摇头:“没见过。”

    “嗤,难道你家大人没告诉过你,妖族只要到了通灵期,就能炼化口中横骨,开口说话吗?”这耗子精对秦观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很不顺眼,显然是看不上秦观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你这小修士,来到这荒山干啥?难道也是跟外面那群强盗一样,觊觎我家连山老祖留下的东西吗?”耗子精仰着头,爪子遥遥指着秦观的鼻子,“你别想了,就你这修为,还没到筑基期,就来外面瞎晃荡,也不怕被妖兽吃了。修士的血肉对妖族来说,可是大补啊!”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故意砸吧砸吧嘴,像是怀念修士血肉的味道似的。

    秦观没觉得这耗子的行为有什么可怖的,反而说不出的滑稽,差点绷不住表情,笑出声来。好歹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闹出动静,万一取笑了这耗子精,这耗子精把外面那群人都吵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谁知道这座山寨里有什么古怪的机关了。秦观微微俯下身子,对着耗子精行了一礼:“这位道友教训的是,在下谨记道友的教诲。但是在下今日前来,并不是为了什么连山老祖的宝藏,只是因为这山寨之中的修士,与我一位友人有仇怨,在下只是来这里探查的罢了。没想到冲撞了道友,还请道友恕罪。”

    也许是秦观诚恳的态度让这耗子精十分满意,或许是听到秦观不是为了连山老祖的宝藏来的,他没有再趾高气昂地摆出姿态,而是稍微放下了架子,点了点头,说道:“唔,还算你这后辈懂礼貌。不过你不是为了连山老祖的宝藏来的,那我也不能轻易放过你,万一你现在听说了有宝藏在此,临时起了贪念该如何?你得发誓,你的目的仅仅是针对外面那群强盗,否则今日我就不能轻易放你离开。”秦观丝毫没有犹豫,反正宝藏什么的,对于他现在的修为来说,即使有机会拿,也没机会守住,万一走漏了风声,反而徒惹麻烦。

    秦观说了许许多多的保证,耗子精才算是满意,也不摆那副前辈高人的样子了,关心起秦观来这里的目的来:“你说你是来对付外面那帮强盗的,可有什么办法?”秦观犹豫了一下,他还不知道这耗子精到底是敌是友,贸然就把计划说出来,万一被耗子精告诉了外面那些人,功亏一篑了可就不美了。耗子精估摸着修行的时间不短了,也明白秦观现在的犹豫,满不在乎地说:“你不要担心,老朽虽然在这山寨里生活,外面那帮人可不知道我在,就那帮人的修为,老朽还不放在眼里。只是你不要认为这山寨里就外面那十几个练气期的小辈,老朽在这荒山待了得有快两百年了,那帮强盗从四十年前就在这里安营扎寨,里里外外的事情都被我看在眼里。今日这是赶巧了,平日里负责防守的那几个筑基期修士和领头的金丹期修士,都回他们那个总坛参加什么大会去了,不然你们四个坐着灵鹤来的小子,还没到岛上就该被那金丹期修士发现了。怎么会让你们轻易地就潜入进来。”

    秦观被耗子精的一番话吓出了一身冷汗,本来他以为这九原山这几十年里,只在背后暗中指挥敛星岛三大家族,估计没什么高级的修士,没想到岛上居然还有一名金丹期和几名筑基期修士。他贸贸然带领几人前来岛上,万一碰上了金丹期修士,下场估计会很惨。幸亏今天他们不在,否则,就他们这几个练气期的小修士,不用金丹期修士出手,就光几个筑基期修士,自己等人都受不住。他还在暗自庆幸,耗子精则是一脸的嘲讽:“你别高兴的太早,每年今日都是他们出去的时候,但是只要到了凌晨,他们绝对会回来,四十年来每年都是如此。可别怪老朽体型你,你们还有三四个时辰赶紧逃走,否则那些人回来,你们想跑也跑不掉了!”

    秦观躬身给耗子精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提醒,否则我等的性命算是交代在这里了。还不知道前辈为何要执意留在此处,不如和我等一起走吧?”

    耗子精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哎,老朽怎么能走啊。外面那群人对我家连山老祖的洞府可谓是志在必得,我虽然不是我家老祖正经收下的弟子,但是在老祖座前也是听了几十年的教诲,怎么能让老祖遗存的洞府都落入这帮贼子的手中呢!”又给秦观讲述了自己从一只普普通通的老鼠,因为偶然进入连山老祖讲道的场所,懵懵懂懂的听了十多年的修行法门,才通灵成为妖。要不是连山老祖顾念生灵生存不易,对自己一只小小的老鼠都一视同仁地给予修行法门,否则自己早在两百年前就老死在这荒山里了。秦观好奇这连山老祖是什么修为,居然能让一只普通的老鼠都能化妖,而且听耗子精的意思,这连山老祖也是个人族出身,并不是什么妖族的大能,又如何知道让普通兽类成妖的法门的呢?耗子精解释道:“连山老祖是人类不假,但是他老人家天纵奇才,从妖族身上学到了不少的知识,融合了上古修士的修行法门,创造出了极具天才想法的妖族修行体系,算是给妖族除了血脉相传的依靠本能来修行的方法之外,开辟了另外一条道路。连山老祖深感如今修行界人妖对立造成的祸事不断,也认为人妖并不是非得你死我活地争斗,所以才想提出这样一个理念,让人妖可以和平共存。不过这个想法实在太深奥,即使连山老祖搭上了自己几百年的寿命,也仅仅只是给妖族创造出了修行到凝丹期的法门,没来得及继续完善,就囿于寿命,坐化在这座荒山的洞府之中了。”

    “哎,要是我早能来到这世间几百年,兴许还能见到连山老祖,认识一下这位有着崇高理想的伟人。”秦观对连山老祖的早逝唏嘘不已,但是对连山老祖的志向却是赞不绝口,如果人人都像连山老祖这样,那么世间该少不知道多少的争斗发生。不过,秦观不是个圣母的性格,如果有人为了一己私欲威胁到他的生存,那么他也会以最大的努力消灭对方,毕竟“善良是要带着点锋芒的,否则就等于零”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陪着耗子精缅怀了一番连山老祖,秦观也觉得不该让外面那群恶人得到这样一位善良前辈留下的宝物,不然谁知道对方要用来做什么恶事。连下毒这样的下作手段都能使出来,那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不过他也很好奇,为何有金丹期修士坐镇,还得靠下作手段去对付赫连钧。耗子精不屑一笑:“这帮人低估了连山老祖设下的考验,四十年来,为首的几人每月都要去老祖的洞府前面试探,看能不能通过考验,不过都失败了。而且每次失败都会受伤,得休息一整月才能继续参加考验,否则就有生命危险。估计是他们那个所谓总坛的要求迫切,他们才没有闲工夫去对付小小的敛星岛。我曾经在房梁上偷听他们说过,对付你们敛星岛,只不过是为了多一处休闲的去处,谁让你们敛星岛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人族聚集的地方呢!这事是那些小辈们筹划的,根本和那金丹修士没有任何关系,否则修为大损的金丹修士也不是你们敛星岛这小猫两三只可以抗衡的。派出去骚扰你们的那些修士,原本就是要去外面采购物资的,只是捎带手去你们敛星岛玩玩罢了。”

    秦观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没想到敛星岛只不过是人家手下为了消遣顺手做的,根本就没下什么大力气,不由得有些气恼:“这帮人也真是闲的,没事干点什么不好,非得惦记人家的基业,还给人家下毒,真是下作。”

    秦观不齿这帮人的做派,心里觉得这帮人所在的组织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图谋肯定不小,在这样的荒郊野岭都能派出一名金丹期修士领头,那其他地方说不定有更加厉害的修士。耗子精也认为如此,连山老祖是个隐士,在修行界并没有什么名气,除了一些在这里听道的妖族,就没有什么人知道他的了,没想到居然在仙逝了一百五是年之后,有一帮人惦记着他留下的东西。秦观虽然对连山老祖留下的洞府没有特别大的兴趣,但是对这帮人如此孜孜不倦地行为感到好奇,他问耗子精连山老祖到底留下了什么,让这帮人这么惦记。耗子精沉吟了片刻:“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都发过誓了。我听老祖说过,修士的誓言不是随便说的,否则天意如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应验了呢。”原来连山老祖留下的只有一些妖族们馈送的东西,为了感激他为妖族提供修行功法的礼物,这些礼物里面除了常人难以见到的天材地宝和大量的灵石,就是一些妖族们偶然得到的前人修行的玉简,所以这帮强盗们对连山老祖的洞府打上了主意。

    “那为何不见连山老祖留下人来看守?而且连山老祖志向高远,为何不把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送给别人呢?”秦观感到不解。

    耗子精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对秦观说:“你不懂,无功不受禄,连山老祖虽然是个极其善良的人,但是本身却在人族之中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当初那些从他这里听道的妖族又都只有低微的修为,即使送给他们,他们也没有手段去运用,还会招揽祸患。所以老祖宁愿把这些东西都留在洞府里,期望以后有缘的人能够得到。”他看秦观有些意动,泼了一盆冷水道:“你现在就不要想了。虽然我看你也不是个坏人,老祖的洞府让你继承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如今的修为实在太低,连最低的进入试炼的筑基期标准都没到,还是等以后再说吧。”秦观只能丧气地点了点头,早知道自己就不听这些了,没想到身入金山空手而归的感觉这么不好。

    “好了,别想着那些暂时得不到的东西了!你现在不应该好好想想如何对付外面那帮人吗?你再不抓紧时间,天亮那些人就该回来了,你想走就走不了了!”耗子精好心提醒道。

    “唔,前辈说的是。”秦观拱手一礼。现在他对眼前这耗子精没有了半点轻视,不光是因为耗子精修行了快两百年,修为自己也看不透,而且这耗子精仅仅只是为了报恩,就在这荒山待了这么久,为连山老祖守护洞府,真真是有情有义之辈。他一向对有情有义的人(妖)都报以极大的尊重,所以说话间对耗子精也充满了尊敬之意。耗子精对秦观尊敬的态度很满意,秦观的做派让他想起来当初在连山老祖面前,老祖教导他的行为处事的道理,心里又是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