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潜还跪在地上,听见脚步声,知道是白羽,也不回头,只说道:“你不用劝我,我是不会离开殿下的。”

    白羽轻轻咳了一声:“你的心意,殿下早就发现了,让你走,是为你好。”

    那些卑微的情意……陈潜的手猛地握紧:“是我一厢情愿也好,终归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求殿下接受,殿下也不必因此为难,陈潜只是想留在王府,留在他身边就足够了,就这样,也容不下么?”

    白羽挠了挠脸,他最怕女人固执,一旦认准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既是无望的爱情,就应该及时止损才对啊。一瞬间福至心灵,白羽想到了策略,他得让陈潜明白,就算她在王府呆上十年二十年,南王也不可能多看她一眼。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在王府呆久一点,自然而然混个侍妾当嘛。但你别想了,殿下如果真的顾念以前的情意,有纳你的打算,早就提拔你为贴身侍女了,还会让你跪在这里?况且苏二小姐并没有容人之量,岂能容忍殿下纳妾,你在晋王府已经和苏二小姐见过面,如若她发现苏杏儿的侍女成为了南王殿下的侍妾,南王殿下苦心孤诣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到时候夫妻关系破裂,你是万死难辞其咎。”

    陈潜听着这话,先是不屑,白羽这种糙汉哪里懂女儿家的一片真心,但听他说到苏洛儿,她才意识到,殿下要赶她走的原因,是不想让苏洛儿看到自己。

    她虽然是南王殿下的影士,但明面上却是苏杏儿的贴身侍女,苏洛儿看见她定然不会开心,甚至会起疑,苏杏儿的小产和南王殿下是否有关系。

    “我明白了。”陈潜站起身来,仿佛已经做下了决定。

    白羽见她这么说,也欣慰地点了点头:“天底下好男儿那么多,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

    陈潜越过白羽径直回了房间。

    是夜,烛火高燃,陈潜举着一块炭在火上慢慢炙烤,那木炭着了火,冒出赤红的信子,她看着火焰目光坚定,甚至有视死如归的气势。

    背水一战,向死而生,不破不立,晓喻新生……陈潜深深咽了口唾沫,突然仰起头,张开嘴,把这块炭吞进了喉咙!

    脆弱的咽喉瞬间被木炭烫毁烧烂,巨痛从咽喉传到识海,陈潜捂着脖子从凳子摔到地上,她的身子蜷成弓形,在地上不住打滚,破烂的喉咙发出喑哑的痛苦的嘶鸣。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少女停止了打滚,死一般地瘫在地上,她浑身都是汗,头发胡乱地黏在脸上,她干呕了一会儿,吐出一块黑漆漆的炭,一滩黑色的液体。

    她扶着凳子坐起身来,烛火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脸惨白如纸,双目却炯炯有神,陈潜强撑着举起烛台,将烛火放在自己脸边,镜子里的少女双目一闭,便举着那团火烧在自己脸上。

    娇嫩的皮肉在火上很快红肿、起泡、破溃、坏死,剧痛之下,陈潜手猛地一抖,烛台跌在地上,她捂着脸,扯着喉咙却只发低沉的嘶嘶声。

    一夜过去,新的太阳将光辉洒下世间,洒在昏迷的少女身上,她发了一夜的烧,但现在业已奇迹般地退了下去,她虚睁开眼睛,看见那方已经烧尽的烛泪,跌落在她的脚边,像哭泣了整整一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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