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困在寺中,辰时便起,日头都未出,跟着僧人在大雄宝殿做早课,随后回西厢房用膳,午间所食,都是些豆腐山菌之类,虽烹调有致,但寡淡之极,苏洛被馋虫闹得不行,怎么都坐不住。

    反观杏儿,终日勤勉功课,怡然自得,赢得寺中僧侣仆从的一致好评。

    “小姐不必泄气,这不过是三小姐笼络人心的惯用伎俩。”月白看苏洛闷闷不乐,以为她在气苏杏儿抢了自己风头,宽慰她道,“人心这东西有什么用,一样不能改变她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女,小姐出身高贵,不必跟她一般见识。现在我们时间不多,小姐可想好对付三小姐的法子了。”

    不愧是跟着苏洛儿混的啊,苏洛顶了顶月白的脑袋:“你别净想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了,现在最让我头疼的不是对付苏杏儿,而是怎么出去。”

    苏洛按着额头,突然灵光一动:“月白,把你的衣服拿出来。”

    “小姐,你要奴婢的衣服做什么?”月白抱着自己的衣服不敢撒手,可怜兮兮地看着苏洛。

    “主子有令只管照做。”苏洛命令道。

    苏洛换上月白的衣服,低头走出房间,路过的僧人以为她是外出为苏洛办事,苏洛儿那个女人他们早有耳闻,千万惹不得,因此连带她的丫头也没有过问。

    一出庙门,苏洛抬起头,放眼望去,萧山寒树环抱,云蒸雾绕,她揣着几两碎银脚步轻快地下了山,行至半山腰,忽瞥见一缕炊烟从旁小路袅袅升起。

    难不成这山中还有什么店家。苏洛脚步一转,便从小路上去了。行得几步,便见酒家旌旗,插在树头。

    小店依山而建,只设了六七张桌椅,三三两两的坐了几桌,一个褐衣短打的小哥靠在案头小憩。

    苏洛眼馋,要了碗米酒,坐下喝了一口,真甜。

    正津津有味,一个阴影笼罩下来,苏洛抬头瞄了一眼,好死不死竟是南王。

    苏洛连忙垂下脑袋想假装没看到,却听头顶传来一个声音:“擅离、妄语、破戒,洛儿不会忘了本王官任太常寺少卿吧。”

    苏洛拉过南王的衣袖,让他就此坐下,掀一个陶碗满上米酒,笑嘻嘻地讨好道:“今日之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再说米饭是粮食做的,米酒也是粮食做的,怎么米饭能吃,酒不能喝?”

    “饭能饱腹,酒能乱性,世间之事向来不问来源,只关乎结果,究其根本,是趋利避害。”南王抬头,忽然眯起了眼睛,“苏洛儿,嫁给四哥不是你毕生所求吗,怎么这时你反而不懂趋利避害了。”

    苏洛不知如何作答,便低头喝酒。可落在陈远邈眼里,却是借酒浇愁。

    南王的手指在碗边轻轻摩挲了片刻,终究问道:“若你没能嫁给四哥,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