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先生道:“现在葛太太在吃什么药?”

    “保胎药,”丁二道,“自从有孕葛太太就一直卧床保胎。”吃了胞胎药还流血却没有生产的迹象,即便不是症瘕。也是难产啊,大人、孩子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丁二叹口气,“我们做郎中的,也只能将话说到这里。”

    门外传来询问的声音。“杨大小姐治不好病?”

    “杨大小姐也不是什么都能治好的。”

    “就是,就是……说神医,也不过如此罢了。”

    白老先生摇摇头,杨大小姐这样一来定是受了不小的打击。想他年轻的时候有一次跟着师父去诊症,觉得师父开的方子欠妥,他却因为害怕不敢和师父说。结果几剂药下去病患没有好转,再改药方却又已经来不及了,这件事一直都压在他心头,每次想起来总觉得自己害了那个病患。

    行医治病就是如此,有时候能救活人的性命,有时候得到的不如失去的多,所以常听人说笑话,郎中身后跟着的冤魂最多,其实他们是想要救人而不是害人,所以现在大家才小心翼翼,宁可用旧方不治病,也不敢冒用新方,只要平平安安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几个人说完话,一个婆子从内院走过来道:“杨大小姐请各位先生过去说话呢。”

    沈微言上前扶起白老先生,跟济子篆、丁二一起进了内院。

    杨茉放下笔想要吹干纸上的墨迹,几个人走过去看到桌子上画的东西。

    杨茉抬起头看向众位先生,“我将葛太太的症瘕和胎儿大小画了出来,各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治疗。”葛家不肯接受她的诊治,她可以将她摸到的肿物画出来,看看中医有没有保守的治疗方法。

    杨大小姐没有说通病患,眉毛虽然紧皱却没有看出有什么委屈和失落,这是从医多年的郎中才能有的镇定,真是让人钦佩。

    “有这样大?”白老先生见了也要惊讶。

    杨茉点头,这样巨大的肿瘤,没有引起如淋巴结等地方的病变,且能活动,叩诊是实音,边界还算光滑,良性肿物的几率偏大,如果能穿刺知晓有没有腹水和出血,她就更能确定。

    “最重要是症瘕长的位置很靠下。”如果在宫底或者两侧还能期盼能够正常分娩,现在堵在胎头必须经过的出口,根本就不能生产,这就是她为什么着急,想要劝说葛家让她用西医的方法检查。

    几个人看着杨茉画的这张图,都觉得好像没什么办法,症瘕是脏腑失调,气血阻滞,瘀血内结,血瘀之症,现在葛太太怀着身孕,不能用活血化瘀的药,两种相悖的病症出现在一个病人身上,无论怎么用方都不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