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都释然了,也放下了,所以前所未有的轻松,慢慢捻着手中佛珠:“倒是公主,瘦了。”

    桦绱目光出神望着远处那棵参天树木,听到太子良娣说完,好一会收回目光淡淡一笑。

    “仇恨啊,伤人亦伤己。”想说下去却又忍不住停住,终究化作一声轻叹。

    “忘了吧,招个驸马,过自己的小日子。殿下没成亲,没做母亲,自然不知晓。当年若是换作我,也会像你母妃一样。顾公子纵然再好那也是顾公子,在公主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在太子妃面前与张公子、李公子、赵公子没什么不一样。与殿下、与崇王是不能比之的,等公主做了母亲就知晓了。”就会明白,没有什么比孩子的康健更重要,只是这爱有时顾及不了那么多,变得自私了。

    桦绱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面前的眉眼浓丽中又闪烁善意的柔光,太子良娣像她,或许该说像执掌朝阳之前的她。不像如今野心勃勃,权欲满满,凤眸透着凌厉。

    知晓太子良娣是善意,桦绱回以浅笑。

    “道义啊——”抬头仰看前方光亮处的灼灼日光,带着苦涩、痛意说道:“殿下,在宫中,人不自私、不为己是活不下去的。”好在那已是久远的事,伤痛在这片青山绿水怡人风光中淡忘了。

    那是人吃人的地方,是为权利疯狂的地方。

    目送桦绱一行离去,转身慢慢拾阶而上,再次回到殿中。香炉边上三只点燃的香已然燃尽,小半截香倒蹵在丛丛香灰中,一边节节细小的香灰掉落炉面上,宛如清泪两行。

    太子良娣将那三根拾起,放入一旁的盘中,重新捻起三根香,点燃插在青铜三鼎香炉中。抬头注视牌位良久,轻声问了句:“殿下,您可后悔。”

    回答她的不过是院中风吹树叶声,面前袅袅升腾的香烟罢了。

    ——

    “驾——”驱马大道飞驰,这边山色秀美,风比别处大些,吹鼓身后宽大的纯色暗红斗篷,在风中飘荡,就像一双巨大的羽翼,下一刻便要展翅飞翔。

    一路奔到崖边,眼前壮阔的美景令人震撼,与天际连成一片,白白的云,五彩的霞,光照在脸上好像也一道照进心窝,照亮疲惫、悲伤一直缩在角落中的心房。

    “公主——”小乙沉声唤道。

    桦绱回神,听到他焦急的喊:“太近了。”

    什么?一低头,马儿的前蹄离悬崖边际很近很近,只需一小步便会掉下悬崖。桦绱一垂首,万丈深渊的昏眩,忍不住心口抽紧。

    “你说他,当时得多害怕。”他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年,一闭眼仿佛看到他坠崖的瞬间,被一群黑衣人步步紧逼,最后决绝又无奈的跳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