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太医低声道:“慎言,督主之命,我等听从便是,女医侍圣驾乃常事。”

    已是丑时过,定于今日的御门听政已被取消。

    天明时,一夜的大风大雪渐渐停歇。

    北宫陌一夜未曾合眼,负手矗立在轩窗前,清雅的身姿从骨子里散着寒冽,风雪已停,宫苑中又是一片白皑刺目,冷风袭来时,他敛了眸。

    人人惧他畏他,他也以为这世间无人再能伤他,却不知秦言落总会伤的他疼,这疼是见不着痕迹的,自心头最软的地方,如钝刀割肉,疼的他理智尽失。

    “督主,陛下的高热退了。”方尚宫满是心疼,低声道对北宫陌道:“陛下年岁还小,冷宫里长大,许些事怕是也不懂,督主应当再耐心些,莫让陛下误会了您才是。”

    耐心?

    北宫陌冷笑,映着雪景的棕瞳渐渐升起一丝戾气,他就是太耐心了,她才会不将他放在眼中,私换女装去见别的男人,可曾将他的话记住半句?

    如果能就此让她明白该听他的话,他并不后悔昨日做出的那些疯狂的事情。

    “让她们都出去。”

    沉声淡漠,瘆人的威压。

    思起初入殿中看见的凌乱狼藉,还有那哭没了气的小皇帝,方尚宫也不敢多言,唯恐北宫陌又发怒,匆匆躬身离开。

    殿中郁热浓浓,侍候在帝寝中的女医宫人已悉数退了出去,北宫陌站在帷幔外,须臾,修长的手指掀开了珠帘纱幔。

    他侧身坐在龙床畔,俯身凝视着不曾醒来的秦言落,昨日哭的厉害,紧闭的杏眼儿已经肿了。

    弯翘的长睫轻颤,投下两抹阴翳在泛青的眼睑上,衬的小脸愈见病白,更像是精致的玉娃娃了。

    “我恨!”

    她的哭泣叫嚷还在耳边历历徘徊着。

    北宫陌神色复杂的缓缓伸出长指,紧握了一夜的五指已是僵硬麻木了,轻轻的将要抚在她的颊畔时,却又倏地收回,看着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在枕间。